沈直不打算聊得太久,开口道:“不必多礼,其实你也不必来,我与郭先生已经谈妥:梁王出三万人,我出两万人,共为先锋,明日一早向洛阳进发,我率晋阳军随后,平定洛阳以西,降世王则负责洛阳以东。击败官兵之后,洛州归降世王。”
徐础再揖,“牧守大人高风亮节,一心为天下人铲除昏君,事成之后甘心向他人俯首称臣,令我敬佩。”
沈家长子沈聪喝道:“胡说,我父……”
沈直抬手打断长子,冷淡地说:“你随郭先生一同来我这里,却不知道他的整个计划吗?”
“我们只是故人同行,彼此并不通气。”
“老五,你说给他听。”
沈耽上前,先转身向父亲行礼,然后道:“徐公子听好,郭时风带来梁王、降世王之意:三方共攻东都,事后之后,洛州归降世王,降世军从此不再进入秦州,秦、并、汉三州皆归沈家,梁王前往淮州建国,对冀州形成包围之势,明年三军同发,扫除天成余孽。”
这个计划很有吸引力,沈家得到最大的地盘,降世王得到最大的名望与财富,梁王表明上最吃亏,但他从一无所有到称王一州,从此有了立足之地,所得其实不少。
并、洛、淮三州正好都与冀州接壤,明年一同围攻邺城新君,算是长远之计。
怪不得沈直会同意。
徐础重新作揖,“恭喜牧守大人,秦、并、汉三州地广人多,乃是历朝龙兴之地,牧守大人得之,今后要献给谁呢?”
沈直诸子皆怒,沈耽在父亲面前必须抛掉结拜之情,抢在别人前头严厉地说:“徐公子何以当面不敬,以为沈家必为人臣吗?”
徐础道:“不敢,然则三方联手,其中两方称王,功愈大则名愈显,降世王占据东都,必将名震天下,远方之人,听信传言,唯降世王是从,牧守大人率晋阳子弟立此大功,却为他人作嫁衣,若非甘心为臣,又是何意?”
沈耽又上前一步,向徐础眨下眼,表示这番话说得好,声音却更显严厉,“晋阳子弟舍生忘死,奋勇一战,绝不为他人作嫁衣!”
沈直起身,走到五子前面,第一次仔细打量徐础,“据说有人天生反骨,你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吧,看别人不造反、不称王,你心里不痛快。”
“生在反朝,谁人不反?既为反事,何求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