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世军里,谁的亲戚多、朋友多,谁就是头目,我没亲戚、没朋友,孤老儿一个,常受欺负,比如等徐公子回来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做,于是就扔给我了。”
唐为天什么都不隐瞒,徐础喜欢他的直率,笑道:“我不敢保证咱们不受欺负,至少在我这里,咱们同甘共苦,没有‘欺负’一说。”
唐为天大喜,跪下磕了七八个头,起身道:“就是对降世王,我也没一次磕过这么多头。”
“你见过降世王?”
“当然,熟着呢,他原本是邻村里的牛倌儿,好几年前梦里登上三十三天,向弥勒佛祖学会法术,给人看病、招魂,越来越灵验,名气也越来越大。”
“那你怎么没留在他身边?”
唐为天挠头,“他好像不太喜欢从前认识的人,有几个跟他一块放牛的人来投奔,他好酒好肉地招待,过后就将他们都给杀啦。我可不敢靠前。”
“那些人酒后不敬吧?”
“什么是酒后不敬?”
“就是酒后失态,喝多之后行为不端,耍酒疯。”
“哦,耍酒疯,那是肯定的啊,谁喝多了不高兴?降世王自己喝多了还当众唱曲、撒尿呢。说白了,他是弥勒弟子,想杀谁就杀谁,杀一个来十个,降世军的人不是越来越多了?降世军在孟津打败其实是件好事,若是打胜了,降世王不知又得杀掉多少人。”
“打胜了反而要杀人?杀自己人?”
“对啊,弥勒佛祖在天上也需要人侍候,对不对?降世王一高兴就往天上送人。”
“既然如此,谁还愿意打胜仗?”
“又不是全杀,被杀者的东西分给其他人,大家都高兴着呢。”
唐为天又说了降世王的许多事迹,徐础心中对薛六甲的印象渐渐模糊,分不清所见与闻哪个是真、哪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