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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舍弃梁升之,能给大将军按上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名……”

皇帝突然从院门外不请自入,大声道:“笨蛋,全是笨蛋,越猜越远!”

欢颜立刻起身,楼础随后起身,注意到皇帝只是一个人,可他的匕首却没带在身上。

皇帝偷听多时,终于忍不住参与进来,向欢颜道:“你还可以,至少猜到了大概。”转向楼础,“你比较令朕失望,比郡主慢了一步,还胡猜一通,不肯坚持己见。”

“微臣本不以思辨敏捷见长,遇事要多想一阵。”

“嘿,多想一阵,就这‘一阵’会发生多少事情?别人给你这个机会吗?”

楼础拱手,“如此说来,陛下真要利用乱民?”

“朕若实话实说,在计划实现之前,你们两人别想离开皇城半步。”可皇帝已经忍不住了,稍稍停顿,继续道:“兰恂无能之辈,偏偏又爱撒谎,可就是他,给朕提供一条妙计。”

兰将军名恂,皇帝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左右看了看,喜欢这两人的无言以对。

“兰恂出兵一年有余,捷报频传,却迟迟不能平定秦州之乱,他声称部下兵卒太少,无法追击逃入深山的乱民,朕信了,朝廷也信了,所以才要召集各地军队,由大将军亲率西征。”

皇帝露出怒容,仍无法原谅兰将军的欺骗,“兰恂的无能唯有一个好处:大将军也信了,以为秦州是小乱,指日可定,所以急着率兵进入秦州,以为西京会比东都更安全。”

楼础忍不住道:“秦州那么多官吏,就没有一个人向朝廷说真话?”

“有。”皇帝叹息一声,“不止一位,可朝廷没有采信,从去年冬天开始,秦州所有消息都经由兰恂之手,于是捷报更多,而真话几乎不见。”

皇帝又叹一声,这回是愤恨多于遗憾,道:“你们两人此前的进谏很有道理,朕一心求快,往往绕过朝廷降旨,以至官吏失职,竟然被兰恂恐吓住,不敢上奏地方实情。这是一个教训,今后朕要多派亲信,暗访民间,为朕查漏补缺,监督官员,体察民风。”

楼础与欢颜对视一眼,这可不是他们进谏的目的,皇帝欲以亲信监督百官,等于将朝廷整个架空。

两人都没开口,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资格,皇帝正在兴头上,也不会允许别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