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是太年轻。”楼温的语气难得地轻柔,比任何时候更像是一位父亲,“跟吴国公主倒是真像,她也经常摆出你这种神情,明明心里有事,就是不说,怎么问都不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自杀?明明没人逼她啊。”
楼础险些脱口而出——母亲宁死也不愿为灭国仇人哭丧——但他没说,像母亲一样,有话也不说。
提起吴国公主,楼温心有所触,挥手道:“你走吧,明天跟我一块进宫。”
楼温没解释一块进宫的原因,楼础也没问,行礼告退。
刘有终已在等候,马车却没有停在门外,显然是步行而来。
老仆认得刘相士,招待得很好,见主人回来,不等示意,就说自己要出趟门。
刘有终像是没看够一般,又盯着楼础端详多时,嗯嗯两声,却不做解释。
“刘先生是客,请刘先生先问。”楼础道。
“本来有话有问,现在没了,楼公子问我吧。”刘有终微微一笑。
楼础有许多话要问,最先出口的却是这一句:“刘先生当年为何给我留下那样一句话?”
“闭嘴为治世之贤良,张嘴为乱世之枭雄?”
“顶着这句话,我被人嘲笑多时,便是现在,也偶尔有人提起,实不相瞒,都是嘲笑。”
“哈哈,这就对了。我有一真一假两个原因,你想听哪个?”
“没人想听假的。”
“恰恰相反,我相人无数,绝大多数人更愿意听假的,比如令尊大将军。”
“所谓陛下在试探重臣,是假话?”
“话不假,但未必真。”刘有终总是笑得神神秘秘,好像在隐藏,又像是在戏耍,“重要的是,大将军需要‘试探’这两个字,我若说出别的话来,于大将军无益,于我则是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