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

皇帝终于恢复清醒,向跪在地上的众人笑道:“卿等平身,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起身,束手站立,该拘的礼还是得拘。

“梁太傅是朝中老臣,新掌相印,朕不愿与他一般见识,让他暂且赢上一回,并非朕被他说服。卿等以为梁太傅话中可有漏洞?”

皇帝既已定性,众人就好回答,纷纷声称梁太傅之言“大而无当”、“沽名钓誉”、“假托天意,殊为不敬”等等。

轮到楼础,他说:“譬如将军,可身先士卒,不可孤身闯阵,逞匹夫之勇。梁太傅身为宰相,乃百官之首,非御史言官可比,若想进谏,当率群臣齐至驻马门,以示百官同心。梁太傅一人独来,败则有损宰相威严,胜则令百官心生嫌隙。他劝陛下回头,自己却一意孤行,不肯回头。”

皇帝大笑,向身边文士道:“能想到吗?大将军也有伶牙俐齿的儿子。”

文士多打量楼础两眼,微笑道:“这位楼公子与中军将军年轻时还真有几分相似,不愧是自家兄弟。”

皇帝歪头细瞧,“是有一点,你若不提起,朕快要忘记硬胖子年轻时的模样了。楼础,小心在意,日后别长成父兄那样的胖子。”

“草民努力。”

“你是大将军的儿子,早该获封爵位,为何自称‘草民’?”皇帝有些不解。

文士又附耳低语几句,皇帝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吴国公主的儿子!怪不得,我瞧你有几分眼熟,但是与大将军、硬胖子无关,其实你长得更像吴国公主。”

一般人这时会问皇帝见过家慈?楼础却不接话,只是拱手。

皇帝道:“你们六人当中,楼础回答最佳,可惜,真是可惜。”

先帝禁锢之人,当今皇帝也不能起用。

“得以随侍陛下,已是万幸,草民别无它望。”楼础听惯了“可惜”两字,并不以为意。

皇帝点点头,忽然意兴阑珊,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示意身边的文士代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