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客客气气地喝了几杯,品尝菜肴,酒是好酒,菜就比较寡淡,全是素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张释端命几名仆人退下,开口道:“楼公子,请恕我扫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
楼础觉得有问有答比一桌酒菜有趣多了,一点不以为扫兴,“请说。”
“你写‘用民以时’,是真想针砭时弊,还是……偶然撞上这个题目,老实说,这个题目可不新,若非放在当下,其实了无新意。”
楼础微笑道:“这很重要吗?那只是一篇文字,阅者寥寥,便有针砭之意,也刺不中目标。”
“‘目标’是皇帝吗?”张释端也笑了,“我倒真有这个想法,要将文章整理之后,请陛下亲自阅览。”
“世子这是在置我于死地。”
“骆御史的事情你也听说了?”
楼础点点头,他何止听说,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
张释端轻叹一声,“骆御史死得冤枉,可这怪不得陛下,全是那几名佞臣使坏,借陛下的刀,杀自家的仇人?”
“佞臣?”
“无需隐讳,陛下身边有三大佞臣,早已是天下皆知,楼公子不会没听说过:一位是黄门侍郎邵君倩,仗着有几分文采,常为陛下拟写诏书,最爱无事生非,楼公子以为的‘急’,其实一多半来自此人的主意;一位是值殿左司马皇甫阶,这个人最坏,每每引诱陛下纵情声色,挑拨君臣之谊,骆御史之死,他出力最多;还有一位……”
张释端闭嘴,楼础道:“咱们连当今天子的错都挑了,还有什么人说不得?”
“这最后一位就是楼公子的兄长,中军将军楼硬,令兄可谓是帮腔的好手,有名的墙头草、顺风倒,陛下犯错,他不进谏也就算了,反而腆颜迎合,令陛下错上加错。”
“世子觉得陛下……可以被劝服?”
“当然,陛下神明英武,万世无一,正如楼公子所言,陛下所作的一切并非无用、滥用,只是有些操之过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陛下从善如流,只要言之有理,无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