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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代表抽出腰间配剑,示意鼓手开始敲鼓点。

左翼负责掩护的连队已经先行开进,因为他们列的横队,行进速度要慢一些,更宽的阵型意味着更难保持一条直线。

按照经验和算出来的结果,在左翼的连队前进了大约八十步之后,中央突破的四个连队开始慢步前进。

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就像是拥有可以让大地都跟着颤抖的力量。

在前进到距离赵军还有一百五十步的时候,赵军车阵中已经响起了不整齐的枪声,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率先开枪了。

但是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实在难以打中什么,连队既然都是精锐而非二线的守备部队,这种枪声并不能使他们混乱。

机动到右翼的炮兵已经率先开火,左侧的横队也因为先行一步的缘故已经抵近到百二十步左右。

对面的赵军没有火炮了,在之前的对轰中已经被压制,剩余的那些适合近战用以阻挡游牧骑射的二三十斤重的小铁炮数量也不多,对面的赵军只能等待着墨家靠前。

尽管贵族们竭力制止提前开枪的行为,可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还是有人会忍不住。

呈密集阵型靠近的四个连队在前进到大约六十步左右的时候,开始出现了伤亡,十几个人被击中。

但是,六十步的距离意味着车阵之内的赵军火枪手不再可能于靠近之前装填完毕。

正面冲击之前的行军是沉默而无情的。

需要沉默而无情地看着一伍的伙伴被击中躺在地上,然后还要沉默而无情地迈过伙伴的身体补到前面的空隙。

需要沉默而无情地看着一伍的伙伴的脑袋被铅弹打中,然后还要沉默而无情地擦掉溅在脸上的血,侧耳听听鼓点到底是该迈左脚还是迈右脚。

故而这个时代,除了有信仰加成和有理念理想的部队外,最好的兵员反而是闭塞分封村社之下一辈子只知道三十里内天下的农奴,只有这样的士兵才可能在没有理念和信仰的情况下忍受这种沉默和无情。

每一步靠近,都是在赌命。

每一步靠近,都需要指挥官在心里默默计算对方的装填速度,以最近的距离,在对方尚未装填完的最后一刻射击,那是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