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武卒为国征战,却不能保证他们的土地,这怎么可以呢?如果真的不能够争取,他愿意拿出自己的封地,补偿那些割地被割的武卒们,以酬谢他们为国征战之功。”
“士卒勇猛,却屡屡战败,他这个公子也有责任,武卒将士却无罪,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士卒们受苦呢?”
他说到这里,竟是双眼饱含着泪水,粗糙的、长久拿握兵器的手指搓了搓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那些旁边的士卒也有几个人被感染,忍不住道:“公子罃是好人,只有公子罃为侯,才能够带着我们富庶强盛啊。”
“是啊,都说公子罃极肖文侯,这样的贤人若是为君才能好啊。”
好人可以感动别人,但却不能受益天下。
至今为止,武卒军中流传的都是公子罃是好人,公子缓是坏人,有坏人奸臣祸乱国政才至于此。
这些谣言从来都会避开一个问题,那就是公子罃这样的好人当政,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民众得利国家富强?
若想建新军,钱从哪来?粮从哪来?谁缴税谁免税?
让一些缴税的人缴税他们不同意怎么办?大量的土地归于贵族大家族所有,这些土地怎么办?
面对这些实质的问题,军中传播谣言煽动情绪的这些人都是避开的,因为这些东西没法谈。
即便是刻意避开这些话题,就在这些武卒们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破坏这种感动流泪气氛的话传来。
“要我说,贵族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有什么功劳呢?生下来就有那么多的土地。他们又有几人可以征战呢?我们征战一生才不过百余亩土地,可他们只是……”
话还没说完,司马长大怒,从篝火堆里抽出来一根燃烧了一半的木棍,嗖的一下抽在了那个发牢骚的士兵的脸上。
那士兵如何扛得住一名从军十余年的老卒一击,其余人也都知道军官打骂士兵这是合理的,更不敢说话。
司马长怒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贵族的先祖不是立下了功勋的吗?你们的祖先无能,为什么要去觊觎人家祖先拼命得了的一切呢?”
“难道你因为战功获取的土地,不会传给你的子孙反倒是会分给别人吗?这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