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问三遍,终究无人回答。
适冷哼一声,点了点头,似是嘲弄。
人群中一人怒声问道:“墨家巨子之意,墨家这是要与天下王公贵族为敌吗?”
适郑重道:“若你们放弃蠹虫的生活方式,尊从天志之学,以《报天下人书》中所言那般去做,墨家自然倒履以迎。”
“若不……那不是墨家要与天下王公贵族为敌,而是天下王公贵族要和天下庶农工商为敌!我辈墨者,为利天下,死不旋踵,赴汤蹈火。”
“数万墨者同志同心,害天下者,必提三尺剑斩之!”
“天下弭兵,已不可谈;天下恶乎定?必定于一。试看将来之诸夏,究竟是谁家旗帜。我只在此劝诸君,勿忘昔年菏泽之盟,天下将战,已不可避,但若有屠城决堤者,墨家必签诛不义令而灭之!”
“道既不同,诸侯皆为私利,西河之争,无非狗咬狗,力者得之;郑国分赃,亦是如此,不同意尚贤选君分田之政,墨家不取一土,不分此赃。”
说完,他转身遍行,数名护卫如翼笼其身。在场诸侯,竟无人敢作声,只留下余音袅袅似绕心中,惊惧不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响
适的脚迈出会场的那一刻,断绝了很多的可能。
断绝了墨子当时所设想的“凡诸夏三百国,国皆天之臣而主权平等,兼爱非攻,新定天下义,墨者为约天下之剑”的国联幻想。
断绝了此时略微有那么一种可能的“寓封建之意于郡县之中”的联省自治的联邦幻想。
也断绝了被墨家启蒙了二十余年开始感受失望滋味的中原民众对王公贵族的最后一次天真幻想。
真正的乱世终于要到来,适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后悔,只是期待着乱世快一点结束。
外面守卫的士卒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目送适上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