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点,使者又不能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
钱源于税收,税收源于国民财富,国民财富的根源源于土地。
这就意味着唯有继续变革,方有可能。
一门铜炮动辄数百斤,化而为铜,价格几何?
一座新式的城邑,动辄需要万人修筑三年,万人不稼不穑、税从何出?
这些东西,不是想变就变出来的。
可变革,就要动摇各国的根基。
君主讨厌贵族,但更讨厌墨家的平等和选天子的尚贤,这种平衡原本是这样的:墨家利用尚贤,和各国君主处在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压制贵族。
而现在,原本需要和君主微妙合作的墨家思潮如火一般传播,君王需要和贵族结为盟友,对抗平等和尚贤。
总需要一个理由,以维系君主制的合法性。
编造一个一人之下人人平等的概念,和继续沿用尊卑有别的概念,熟难熟易,这又是显而易见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国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借鉴的方向,因为各国的情况不同。
秦国的变法,魏韩不能借鉴,借鉴可能会导致内乱和分裂以及外部围攻;反过来也一样。
既难借鉴,又难变革,却希望更多的税收来铸造更多的铜炮、修筑更多的要塞堡垒,这就不是使者们所能够考虑到的事。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观感受,告诉君王,泗上不可战胜,不可轻言刀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