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是个泥潭,对于泗上而言需要的是宋国稳定、可以继续中立,而不是彻底的混乱,现在就爆发一场完全不可收拾的由农家主导的“真正平等”的国人暴动。
弊端的确存在,可就像是那人所言,先发制人,把握主动,将来怎么做回旋的余地更大;可若是后发制人,除了赢得天下的同情之外,并无意义。
思索许久,他想到了泗上时候适和他说的话。
“如今,泗上有自己的教育、自己的军队、自己的贤才培养体系。天下那些人的同情,无关紧要,只需要他们支持我们的道义、认为我们能够让天下人包括他们得利就已足够。再多的士人来泗上,也还是需要从头开始学习新的体系,不再是二十年前天下识字的人就那么多的时候了。”
“二十年前那些同情我们利天下之行的人,可以引以为同心同德的同志;而现在,只需要让他们做我们的朋友就够了。”
第二十八章 先发制人(下)
这些话,正是菏泽会盟之后他从别处调回泗上再学习的时候适讲的。
因为这涉及到整个天下在其余诸侯国墨者的活动的纲领。
就像是当初许多宣义部的人回到泗上,重新学习,以应对新时代的宣扬一样,这些秘密墨者在各国的活动也随着禽滑厘重病去世、适上位为巨子之后改变了纲领。
以往是“聚天下之材、引入泗上”,因为那时候能够识字的士人是天下革新的重要力量,泗上需要人才,需要大量的人才。
四年前适上位之后,泗上的教育体系、军事体系已经完善,每年都可以培养足够的人才,识字人口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积累了极多。
真正有志于天下芬的士人基本都来了泗上,剩余的最多也就是一些感性的同情者:他们同情底层民众的困苦,但却对泗上的暴力手段有些不安和反对。
这样的人,当个朋友也就罢了,想要吸引他们真正按照泗上的手段利天下,太难。
况且本地的人才已经足够,最多也就是给天下别处的士人留下一条通道,实际上并不指望他们作为利天下的主力。
这从四年前泗上大会之后墨家的高层人员构成就能够看出来。
二十多年前商丘改组的时候,适这样的真正平民没有几个,墨翟之下,禽滑厘是和田子方段干木等人齐名的人才;孟胜等人那是楚国封君亦师亦友的朋友;公造冶公造铸那也至少都是士人,而且祖上也算是铸客;屈将是楚国屈氏旁支;胡非子是田氏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