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页

“其一是天文、九数、医术、音乐、史书之类的人才,只要他们提出来,就尽可能送他们前往泗上。”

“其二是一些对于天下不满的游士,他们本身识字,有些学问,但是他们的学问和泗上的并不能融入。二十年前墨家微小,那时候需要天下有心之士加入其中,但现在泗上自己就能够培养贤才,源源不断,这些对天下不满的游士如今就让他们留在本地即可。”

“其三就是一些自己学习过或是之前听过我们讲义的年轻人,可能是因为家庭、可能是因为亲人的缘故,不能够直接离开家乡前往泗上的。如今天下局势有变,诸侯对于这些事管查的很严,这些年轻人也可以留在当地。”

“尤其是第三种人,要注意秘密结社,平时也需要参与听义之类的活动,发展一些秘密的墨者,在本地活动,但不要暴露出墨者的身份。”

“甘德先生也是楚地大才,观星之术祖传下来,确有才能,这样的人想要前往泗上,这是我们应该尽力做到的。”

其余两人对此没有反对意见,他们在本地的活动是半公开半秘密的,这一次天下贤才的招揽分出三种人的说法,他们是赞同的,也是泗上实力发展的一个表象。

二十年前,需要传利天下之义,以求更多的士人阶层加入墨者,扩大墨家的力量,那时候真的是来者不拒。

虽然说泗上的文字和秦字很像而和别国的文字不太一样,但是那些自小接受了文化教育的士人阶层确实比起庶民更容易掌握文化。

等到二十多年后,泗上的教育体系已经可以自发运转,庶人贵族的血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自小接受教育的缘故,所以那些泗上长大的新一批年轻人基本上都认字,就算不认得在义师强制服役的过程中也会强制学习。

墨子说,人如素丝,染黑则黑染黄则黄,这就是泗上教育体系的基本道理,自小灌输的都是适的那一套东西,和旧贵族所掌握的那些东西格格不入,如今也就不怎么需要落魄旧贵族出身的人大量投身,让他们留在本地为将来计更好一些。

而那些掌握了各种文化知识传承的士人,泗上也是分出了不同的种类。

譬如掌握了礼法规矩和祭祀手段的,泗上是不要的,不过这也是个悖论,真正笃信礼法规矩和祭祀手段的,也不可能愿意去泗上。

而礼法这东西,和甘德所掌握的天文学不一样。前者有没有,对于庶民百姓的生活并无太大影响;后者则可能牵动整个诸夏的航海业,天文学不发达就无法远航,而航海业的发展则可能会关系到几十万甚至百万人将来的生活。

这两者是不同的,以墨家“功利”的做法,实在是提不起对礼法的丝毫兴趣,与之类似的种种也都是不要的:其余的甚至连占卜谶纬和炼丹方士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去泗上也是可以接纳的,因为他们至少掌握着一些对社会发展有用的东西,通晓占卜的人在这个时代最起码要有一定的数学和天文学底子;炼丹方士最起码还有一些化学技巧。

礼节和礼法不是一回事,礼法是政治制度,礼节是道德表达,这两者此时天下人分的很清楚:见到长者恭敬一些是礼节,见到贵族碎步恭迎每一个动作都有规定那是礼法,为长者折枝这样的事不是儒家礼法特有的,百家没听说有哪一家连这个都反对。

在招揽贤人收四方士人之心这件事上,墨家也是将“功利”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