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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穿好衣裳,从旁边的桌台抽屉中摸出自己的“墨者证”,看着上面编号为九零四的数字,感慨莫名。

当年造纸术发明出来后不久,墨家就开始为正式的墨者置办证件,按照加入的时间编号。

最早的一批没有年份,只有编号,那一批人在内部被称作老墨者,再之后的就需要加上年份编号,以此免得数字太大。

九零四是说告子是从墨子开始创立墨家开始、包括那些在制证之前已经死在利天下大业中的牺牲者、总共第九百零四个加入墨家的。

单就数字来看,告子的排名比适要靠前,适当初制证的时候是第一千一百三十七个。

其实当时制证的时候,前一千个人里面已经去世或是牺牲了半数了,告子实在算是老资历。

到如今,所谓的“老墨者”已经没剩多少了,告子这才终于爬进了墨家的中央的委员一职,而和他并列的,还有很多墨者证上面的编号带着年份的年轻人。

人都是会变的。

最一开始,告子很清楚自己加入墨家的缘故。

因为墨子的名声,墨家在各处出仕,和各国君主之间的关系,都使得这成为告子最容易出仕的路。

那时候出仕,没有人的举荐是不可能的。墨家当时可以利用各方面的关系,举荐人出仕,甚至可以成为小国如卫国的上卿。

只不过当时就算出仕,获取的俸禄也需要缴纳大多数给组织,耕柱子在楚国为官的时候,除了留下基本的开销,将黄金都捎回了组织,这是商丘改组之前就有的组织纪律,也是墨家这个学术团体得以维持的重要资金来源——要不然墨子就得带着弟子们干活,修车、做轱辘来卖钱为生。

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告子想起来那段日子,不由叹息。

他自己清楚,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些俸禄,自己是想施展自己的抱负,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那是一种超脱了为了俸禄的更高层次的追求,令人心醉的权力。

那时候他风华正茂,言语间也常说自己想要出仕,自己的同学、现在叫同志们,整天嘲讽他,给墨子打小报告,说告子没有利天下之心,这人整个一投机分子,加入墨家就是为了出仕,哪有什么利天下之心,开除他得了。

当时告子还是个刺头,动不动就说子墨子的话有些就没有道理,有些根本就不仁义。同学们又去打小报告,墨子说告子这人吧,能够说我的话不仁义,那么本性不坏,只是认识上有些错误,还是可以教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