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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雪,又是休沐之期,人便极多。尤其是商贾在这里谈些过一阵迁民而来的一些事,庶俘芈侧着耳朵听了听,好像说是墨家要拿出一部分互市专营商会的股份,让商贾送一批粮食去云中,但不准在高柳买,许多商人都琢磨着要不要一起合作,说是墨家投钱的地方没有不赚的,这是啃骨头一时间硌着牙了才剩下了些肉,可不能错过机会。

等到庶君子来的时候,总算是空出了位置坐下,庶君子已经换了身衣服,比起刚到这里为了路上驱寒时候的模样便顺眼的多了。

要了一个如今刚刚流行起来的颇有高柳塞北气质的涮肉,要了些豆腐、土豆粉条之类的东西,弄了点韭菜花,要了一些土豆烧酒和一壶茶饼茶。

切得有些厚的羊肉煮熟需要些时间,庶俘芈用筷子夹着一块羊肉道:“还不是吃涮肉最好的时候。再过一阵更冷了,把肉冻了,用木匠用的刨子去刨,就可以很薄啦。”

“当年公输班做刨子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咱们有一日用来吃羊肉。”

高柳地区虽然已经有了干草打捆和秸秆发酵的手段,但是一旦下雪还是要宰杀一批羊的,为了节省草料和粮食,所以这时候正是羊肉最为便宜的季节。

诸夏向来喜欢吃羊肉,庶君子咀嚼了几口道:“不是我说,这羊肉比起泗上的,还是膻味大一些。”

庶俘芈嘴里憋着笑,当着杏儿和姐姐的面就没好意思说,泗上那里许多家庭养羊,都是把公羊给骟掉的,这里养的多,却忙不过来。当初他刚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疑惑,还是听别人说的,只是平日和伙伴同袍喝酒的时候可以当个谈资,在这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可不便说。

放下了筷子,庶俘芈道:“对了,前一阵我接到家里的信了。还给我寄来了一些钱,给我贴秋膘的。”

“家里都还好吧?”

庶俘芈嗯了一声,又道:“好的不得了。小弟在梁父帮着丈量土地,人模狗样的,还去了趟泰山,去看了看子墨子当年和禽子饮酒的地方。那地方就在泰山脚下不远。本来我在军中,小弟也在习流军校,二弟被免除服役了,但是父亲说还是让他去三年。”

“村社又买了几台马拉的割穗的器械,家里的事也不用那么多人,爸妈还能忙的过来。”

“不过父亲说,这一次制法大会,好像没通过禁止进口粮食的律令,粮价太贱了,可是不种还不行。上面说,各个村社的粮食还要保证亩数,村里人想要多种棉花,父亲也是天天头疼。村里有人说,不如种棉花再偷偷用钱买粮食,但是这一次督检部的人要下乡巡查的,怕是不行。”

“说是不止下了命令要村社都保证一定数量的粮食外,还下了命令。走运河泗水从楚国越国贸易回来的船只,都必须要携带一定量的粮食代替过关税,否则倍税。父亲说,沿河又修了好多的仓廪,一直在往里面装粮食。”

“姐,你说楚、宋、越的粮价怎么会这么贱呢?”

庶君子轻抬起筷子,抖了抖筷子上夹着的羊肉,叹了口气道:“因为那里的民众啊……吃得少。那里的封君贵人自己吃不了那么多,然而我们在泗上,除了铜、银、黄金和粮食,别的什么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