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左弓士道:“公子,墨者与别家不同。诸侯之军,射死官长,其军必溃。墨家军官纵死,军阵亦能坚持。我射他一箭,叫他知我本事,让他不敢来追。若不然,我只怕射死他,竟使他们同仇敌忾,反倒不好。”
“我留恩于他,信他总会以恩报我。”
公子朝不言,回头看了一眼,仰天长叹道:“大事休矣!却去哪里?”
车左回道:“阙与城不能入,墨家野战已胜,阙与城如何能守?逃入城中,岂非是鱼入罟中?”
公子朝终究是琢磨过做大事的人,这时候冷静的出奇,不哭不闹,叹息一声道:“此言得之。魏击啊魏击,难成大事,不如他父亲文侯多矣!文侯如此才能,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儿子?”
“要么打,要么不打,打到一半不打了,天下谁人不知道魏国成不的霸主?齐国强时,纵然齐强,没有齐桓,何以称霸?”
“成不得事,成不得事啊。”
车左道:“天子……”
公子朝摆手道:“天子?他魏击真听天子的?令从天子出,韩赵魏三族都是逆贼!不过是要点颜面,不得不退,弄出这笑话,反叫天下人耻笑。”
车左叹息道:“可惜武公没有提早处置公子章……”
一听这话,公子朝正色道:“我父亲已是赵侯,我若不是公侯之子,又如何能染指侯位?给我留下的够多了,是我能力不足,不能成事,哪里还能不满?”
“丈夫处事兮,不怨如弃妇。事不成,死便是。生当七鼎食,死当七鼎烹,只不过能不死最好不要死。可真要不死不行的时候,也断不能侮了贵胄之质。”
车左闻言,躬身行礼后道:“公子若这么说,有些话我也不得不问。”
公子朝洒脱挥手道:“说。”
“公子求救于魏……那算不算是背叛了赵国呢?”
公子朝大笑道:“赵为之赵,一姓之私、一人之家。我叛的是公子章的赵国,反过来不是说公子章也背叛了我的赵国?成者为侯、败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