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命令,第二日一早,他带着连队护送着几名墨家的使者,先行前往邯郸,与西门豹谈判。
快到邯郸的时候,庶俘芈心中居然略微有些激动,算起来西门豹也算是他即将见识到的第一个耳熟能详的墨家之外的人物。终究西门豹治邺的故事,被墨家改了之后还在故事里念了两句诗,也算是在邺地治水、却在泗上闻名。
途中便有几名魏人斥候跟了上来,庶俘芈接的命令是不要和这些斥候起冲突,双方语言也不怎么通:他会的是泗上方言和代地方言以及一些胡语,魏国的斥候则是一口浓浓的邺地语言。
护送的使者里面自然有通晓邺地方言和雅音的,等那几个斥候靠近后解释了一番,到下午便有人来迎接。
魏军的大营安在邯郸城外数里,看得出知晓了高柳地区出兵的消息,西门豹已经做出了应对,但兵力仍旧捉襟见肘。
越过营门,远远地便看到一群衣着皮甲的士卒整队而立,想来这便是邺地农兵中的精锐。
庶俘芈心道:“这是做给我们看的呢。倒是和我们在高柳迎接赵侯使者的时候差不多。”
他不动声色地下达了命令,原本四列并排的骑兵迅速从四列转换为八列,转换的过程极为流畅行云流水,也没有再做太多的动作。
对面冷不防鼓声响起,魏人齐声断喝,只是来的这些人多是在草原上杀进杀出数次的人物,哪里怕在营中的这点动静,竟是岿然不动,稳步向前。
那些战马平日多听爆炸声,火药的爆炸声又岂是人力可比的?爆炸的雷鸣战马尚且不畏,任凭魏人叫喊,人马合一。
营帐内,西门豹自不会出门迎接,却也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墨家之兵卒,果然精锐。”
暗自称赞一句,正是内行看门道,阵法之强就在于可以指挥士卒尤其是难以组织的农兵,而农兵很难做到脱产训练,西河模式并未推广到整个魏国,西门豹所能集结起来的可以把列阵转向做到这种程度的士卒并不多。
再看那些骑兵,马匹自是雄壮,马镫轻垂,鞍袋上挂着火绳枪,侧面悬挂着一口铁剑,骑士皆带皮甲,带着一种类似于武弁的帽子,但又不太一样。
士卒精壮,刚才变阵的时候,当真有一种如有臂使的感觉。
身旁一群魏军将校忍不住道:“墨家善战,观其兵,非西河守之武卒不能比。南济水一战,齐人全军覆灭,如此看来,竟是情理之中。”
另一人叹道:“这还不是泗上精锐,都是高柳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