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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参与武城的屠杀,也不是费地的贵族,也知道墨家的审判不可能有他,所以他并不害怕。

被墨家俘获,反正也要释放,被抓了也没什么,最多花点钱和牛马把自己赎回来就是。

当年华元被俘用了三百文马,他估计自己一二百匹马也足以赎回了,也不需要国君给自己出钱,自己封地和自己的私产就足够赎回。

若是逃亡,自己身边的随从死士私属死伤众多,日后会折损自己家族的根基,不若先被俘以待日后。

况且这一次齐国内部被俘的贵族多了去了,想来也不会因此就削减自己的封地,那个君侯敢这么做,那些被俘后被释放的贵族定然会赶走君侯扶植个更为守礼一点的公子。

和墨家交战,打出白色的旗帜就算是投降,这一点他知道。

身边的人找了一块白布,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投降。

等到下午适入城后,这大夫见到了适,开腔第一句便是:“我为齐人,为一方大夫,当为齐人多谋。城既已破,缺口不能夺回,平阳便无可守,若再打下去,徒增齐人伤亡,故而请降。”

“惟愿贵军不行掳掠屠杀之事,勿伤齐民,不侵降卒。我累世受齐之封,不能胜敌,是为无能;公子午让我守城而三日破城,是为不力。我是不可以活下去的,惟愿你不要掳掠屠杀,伤及降卒……”

适哪里不知道对面的小计俩,墨家打着义师的旗号,不杀不屠,人所尽知,哪里还需要说这些?

既不需要说,那么若真的想死,早就可以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他也不说破,只是沉声郑重道:“将军之降,非是不忠不信。昔年屈荡言:君以此始,必以此终。田午屠武城,这样的灾祸难道就不会落在齐人头顶吗?他为齐人公子,却为齐人埋下这样的祸端,这是不可以不惩罚的。”

“而您守卫了城邑,使得我攻了三日,当年我与越王交战城邑也不过一日即破,您已经守卫的很好了,这是值得称赞的。”

“而您为了防止齐人伤亡而请降,这正是忠于齐之万民,信于数万兵卒。”

“古云: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你既思利民,难道不是忠吗?”

“《泰誓》言:民之所欲,天必从之。齐人岂愿死于不义之战?昔年齐桓为诸夏之义而伐无道暴虐的山戎,军心振奋,直入孤竹。如今齐不义伐费,军心怨恨,民心思定,你请降而让士卒免于死伤、平阳免于战火,这是从天之所欲、从神之民主。”

适果断了给了这贵族一个大大的台阶下,反正胜利者可以讲道理,那大夫的脸色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