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那人的家人来说,一切并不止如此。
那人的死只是个开始。田庆被刺,这么大的事若是传回临淄,他的家人必被诛杀,唯有如此,才能让齐国人相信这人是墨家的刺客。
临淄的人,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所以需要看一场诛杀,来确信这个消息。若是连田庆被刺这么大的事都不诛杀家人,反而无声无息,只怕市井间定会传言是田午杀了田庆。
那士人死的心满意足,也想过自己的妻子会被诛杀,所以若是被诛杀,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埋怨。
士为知己者,死得其所。
不但死得其所,对于田午来说,这尸体还有许多用处。
田午最后起身冲着那死士的尸体一拜,沉声道:“谁言天下将乱?谁言君子之道不行?有士如此,天下乱不了、天下亡不了。墨家的求利之道,也绝不会战胜天下的大义,天下终究安宁!”
提振了一番士气,感慨了一番之后,便立刻开始商量起军中的事该怎么收尾。
大事太多,田午并没有时间去考虑那死士的家人该怎么办,还轮不到去想。
又哪里有心情有心思有时间,在这大事繁忙之中去想那小事。
况且,顺其自然发展下去,诛灭其家人那是最好的,又何必去想?
在最后拜完的那一刻,那个人就只是一具尸体了,和外面躺着的那些、和武城被屠的、和当年用来让齐人怨恨姜齐的被三晋屠戮筑京观不赎回的那些并无区别。一具无用的、放久了会发臭、会长毛、会腐烂、会生蛆的尸体。
第二百零五章 不解(上)
“豫让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于是请求赵襄子脱下衣服,用剑刺了三次衣服后伏剑自杀。”
博邑,墨家的军帐之内,适的心情很好,便和几名参谋和一些警卫在闲聊,无意中讲到了豫让刺赵襄子的故事。
讲到这,适便笑道:“从这件事上看,有些人评价咱们墨家使得人心不古、世无道德,也未必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