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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若是用他们认可的义、而您不承认的义来惩罚您,那就是与天下为敌。墨家不是周天子,不是周公,便没资格这么做。就算是当年齐桓称霸,那还要尊王攘夷呢,可没说自己立一个规矩和天下旧的规矩为敌啊。所以,您只要咬住您放齐国入境是遵守土归大夫的规矩,那墨家就不会追究。但为了平息墨家的怒火,您摄政为主父,也算是给墨家了个交代……”

“终究,鲁四面有墨、齐、魏、卫、宋诸国,墨家的义虽然不合于天下,可他们却还是可以讲道理、讲规矩的。其余诸侯,只以兵戈讲道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变

鲁侯知犁鉏能言善辩,又素知墨家说话小心谨慎合于逻辑,真正是严丝合缝。

犁鉏既说墨家如今还没有追究鲁侯背盟之罪,这一次对抗齐国也不是拉起了泗上那些名义上的诸侯以非攻同盟的名义而是以墨家自己的力量,那或许便真如犁鉏所言,只要死死咬定自己放齐国过境是不违背非攻同盟的规矩那墨家便不会追究。

因为鲁国加入的是非攻同盟,而当初盟誓的时候,并没有说必须要按照墨家的义来作为规矩和标准,所以只是一个简单的军事同盟而非意识形态同盟,鲁国只要不认“国权在民”,那么墨家除非要和整个天下为敌否则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来找鲁国的麻烦。

费国的事,也给了鲁侯足够的惊吓。

如今天下,野心勃勃之辈太多,人心不古,礼崩乐坏,嘴里说着利天下而行求个人私利的人多矣。

犁鉏所说的当年宋国的华督事,正是鲁侯所担心的。华督的事是故旧之事,可放眼费国,那杀死了费君的柘阳子,嘴里喊着为利万民而诛不义之君,他心里真就是那么想的吗?

费国可以有这样的人物,鲁国凭什么就不会有?

也正是犁鉏的这些话,坚定了鲁侯的心思。墨家的义虽然鲁侯很不喜欢,但至少墨家是群讲道理的人,总不会像是齐国、越国那样无缘无故便去攻打鲁国,至少现在是这样。

再计较一番,又有些担心齐国大军在曲阜附近的压迫,犁鉏便道:“齐军必急。鞔之适也不能放任齐军就在泗水上下,他不攻临淄便会返回与之决战。”

“明日齐使者再来,君上可先叫人阴与之谈,只说现在粮草不足,只能借一些,而且也可多做准备,让齐大军等待数日以便携带。”

“若齐人急于归齐,必不肯等。齐人以为我们惧怕他们在曲阜附近驻扎,我们偏偏邀请他们驻扎等待,他们反倒会不知所措。”

“正如当日我曾说的,远水不能救近火。若是齐人欣然答允,那么纵然墨家可能获胜,但此时此刻便也不得不答应齐人的条件。”

“此事君上不可出面,由我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