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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三桓乱政,以及鲁国势弱,就算有心护礼,却也没有实力。

况于墨家就在鲁国附近,武城到曲阜一路通途,鲁国自然不会傻到扛起护礼、反墨同盟的大旗。

犁鉏又道:“去岁齐人借路的时候,国人便有怨言。墨家义师以鲁无辜,放任梁父大夫过鲁而入武城,鲁人皆赞墨家有君子之风。墨家的义,多在鲁国传播,当年因为救项子牛伐鲁之事,君上也允许墨翟在鲁国随意办学……鲁人本身便心向墨家。”

“齐人多次伐鲁,而且自管仲之时,齐人侵占的鲁国土地,便让鲁国的民众缴纳双倍的赋税,这让鲁人对于齐人并无好感。数年前伐最,齐鲁更有仇,也不提当年文姜桓公之事。”

“如今墨家已胜,齐人却还要我们运输粮草。自宿麦、牛耕、垄作等稼穑之术传入鲁地,仲夏之月正是农忙时节,这时候再征召民众给齐人运粮……”

犁鉏顿了顿,忽然道:“万一有人在曲阜振臂高呼:君上无义,致使鲁人多苦,不若诛之……又将奈何?”

“或有人说:公子奋多贤,与墨家交好,公子奋当为君……又将奈何?”

“公子奋即便无心,难道到时候他会学泰伯逃亡而不就位吗?况且,以墨家之义,难道君上不知道墨翟如何评价当年楚白公胜之乱王子闾推辞不继位的事吗?”

鲁侯拍手道:“这正是我谈及菟裘、观鱼事的缘故啊。我难道不担心这些吗?可是,昔年欲老菟裘、观鱼于棠的隐公,又是什么下场呢?我不能够决断啊。”

“朝中众人,唯有你知我心,这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义不一

鲁侯脸色忧虑,叹息之后又道:“我本意让奋近墨,而我与齐逶迤。不论胜败,鲁国都可无忧。”

“可是谁曾想到齐人屠武城事?屠城之事,原也正常。可鲁国近墨家泗上,寡人却知道和墨家交战屠城,那是大事,是墨家不可能不去追究的。”

“现在齐人做下了这好大事,墨家又向来说什么公意为政,这泗上万民怨恨起来,定是要说要不是鲁国允许入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那齐人口口声声说,费地事是齐国内政,不在非攻同盟的盟约范围之内,我也正是抓着这一点和墨家交涉推诿。”

“现在呢?齐国屠了武城,这不是置我于不义之地吗?哪有自己屠自己国内城邑呢?屠了武城,那就是齐国自己不承认费地是齐国内政,墨家抓着这一点问罪于我,我又该怎么回答?非攻同盟的盟约依旧有效,墨家这要是约费、邹、缯、薛、滕等国之兵问罪背盟,谁人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