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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街市旁,一个额头上缠着一条撕开了自己裙裳当做麻布戴孝的女子低着头,愕然地看了一眼穿着奇怪军装的义师,忽然弯下腰拿起一块石头冲过来,朝着站在前面的公造冶狠狠地投掷了过去。

这女子显然数日不曾进食,力气虚弱,以公造冶的手段便是这女子康健之时也不能用石头伤到他,况于现在。

可公造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那石头砸向了自己的面前,在地上滚了几滚轻轻地压在了他的靴子上。

女人扔过了石头,冲将过来,警卫急忙拦住那女人,脸色木然虚弱的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哭。

他认得这是墨家的义师。

因为她的儿子在几个月前被贵族们在这里车裂而死,临死之前告诉众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是怕死才双腿颤抖。

因为她的丈夫、父亲、兄弟、剩余的儿子,在几日前被那些贵族在城墙下全部斩杀,只说要修筑城墙便挖了个大坑,然后将所有人都杀死在坑里。

女人哭的疯狂,直到眼泪已经流不出,只剩下了沙哑的嗓音,挣扎的动作也日益无力,双腿终于支撑不住,一软倒在地上,说出了这几天来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你们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

公造冶原本愤怒而坚强的心,被这一句简单的提问荡的粉碎,他用着此时的礼仪跪在地上,拜了一拜,沉声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警卫撒开了女人,女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

将夜,大军已经入城,开始组织残余的女人生火、吃饭、挖掘尸体,原本鬼寂的城邑发出了一阵阵震天的哭声。

义师入城并不是很顺利,很多女人拿着石头投掷义师的士兵,宣泄着怒气。

义师规矩严苛,不能反抗,士卒们低着头,知道那只是一种发泄,并无恶意。

随军一同前来的徐弱问及孟胜道:“如今民众有怒气,那些贵族临走之前,说因我们行义,他们才杀的人……”

孟胜沉吟许久,缓缓说道:“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