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前所未有的事不再怪异的时候,便是人们知道原来天下还有另一番模样的可能:原本那些前所未闻的怪事,将在新的天下里理所当然。
既是明日才去领取,今日却也不能闲着,便想着墨家还需要薪柴,自己不若去砍些树木换钱。
军中只要给钱痛快,那么钱还是好赚的。
琢磨着墨家在这边不用太久,只要再住上一个月,自己这把子力气可就能换不少的钱。若是能住上一年,少不得自己又能买上个墨车、弄柄斧子,再雇上一两个人……
带着对新生活的简单向往,赶着车来到了城外,就在一处平日砍柴的地方,远远地看到了一群墨家的士卒在山顶上忙碌。
他如今已经不怕,便凑过去,靠近后知道了这是墨家的“工兵”。
什么是工兵,他不知道,而且泗上的工的发音和谷邑工的发音也不同,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人最近在忙着丈量贵族的封地。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因为这些“工兵”都带着一种奇怪的帽子,没有下裳,而是穿着名为裤子的东西。
他靠过去后,发现还有不少本地的人也在那里。
一个戴着皮帽子的军官正拿着一个古怪的圆筒,在往远处看,旁边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在那里画着什么。
他也不懂,正想问点什么,那个戴着皮帽子的军官便回头和那些看热闹的本地人用齐语说道:“你们看,济水在这里拐了个弯,这就是前几年一下大雨便要遭灾的原因。”
“北面地势也不高,正可以把那里炸开。这样取直之后,济水走直,便是下雨也没什么事了。而且南面这边,又可以开出来万亩的良田,没了水泽,地上都是淤泥,这可是好地啊。只要撒上种子,便能丰收。”
贩薪者一听是这个事,他倒是不怎么关心,心道:“自己砍柴为生,又不种地,便是淹水,自己也没甚么损失。不过若是真的能修好,倒是免了许多每年加固堤坝的钱,自己老了,儿子又是跛足,虽说可以免了去,但是钱还是要缴纳……”
又想:“修是修,可不要让自己出工就好。”
他却哪里知道,何必需要他,那军官说完,本地的那些利益相关的人便纷纷叫好。
这件事若是本地大夫做,他说不准定要惊叹一句真君子也,会想那就是青天烈日。
可放在墨家义师中,虽说也感叹着墨家确实利于民,但似乎却没有那么怪异和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