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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前脚刚刚回到自己的宅邸,公子峦便带着一丝怨气和怒气来到了屋中,见面后也顾不得建立,便问道:“如今城中都传闻,说我说什么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您这不是在害我吗?您可是我的朋友啊!”

季孙峦只是公子,而且还是不受待见的妾生庶子,在国中并无地位,封地太小,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孟胜入宫室劝行仁政的事,季孙峦并无资格参与。

他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政治嗅觉,时代的大潮之下,甚至连随波逐流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这样的事发生,他心中只余惊慌,自己今后将要在贵族中彻底成为异类。

本身只是经营作坊、入股行商这样的事,被人耻笑为“非是君子,行此贱事”,他能得利,自然也就无所谓别人的嘲讽。

可是现在,季孙峦今天在民众中说的那番话,那是将他推向了风口浪尖,因为季孙峦听到了一些风声,六卿君主对于墨家提出的变革意见,哂而笑之曰:“贱人利,与国何利?”

没有贵族愿意做出头鸟就明着说:狗屁的民为邦本。

但是,不明着反对,却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民为邦本。

虽然季孙峦不懂这么说就等于是宣布自己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一出,自己今后在贵族圈子里就彻底沦为了被人仇恨的对象。

于是一听到这些消息,立刻怒气冲冲地来见“朋友”,询问朋友为什么要害他。

这时候没有冯谖为孟尝君薛国市义的故事,但田让却在听到季孙峦的怒气之后,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是为您谋得一个贤名啊!”

季孙峦嘿了一声,苦恼道:“您是好心。可是,我不敢要贤名啊。贤名之下,恐有杀身之祸啊。”

“昔年文王素有贤名,被囚与羑里;文种有贤名,而被赐死。这天下谁人敢有贤名啊?不为君主,却有贤名,这难道不是要被杀死的吗?”

“哎呀!你真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倒是先问问我啊。我一直敬佩你,认为您作为朋友恪守朋友之义,但是……但是你这一次可真是害我呀!”

季孙峦急的是满头汗水,田让却笑道:“你说的不对。难道你没有听过宋国公子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