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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邯郸城本就是公子章的封地,公子章是为了当赵侯而收买邯郸的民心,加上邯郸城作为赵氏一族一直以来的重要封地,本地别家贵族不多,自然施展变革就容易。

可要是推广全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敢这么推广,贵族就会推翻公子章的统治,斥之为暴政。

索卢参心想,到头来也就是妥协和稀泥,这最后彻底干掉世卿贵族的重任,还得放在墨家身上,靠明君王侯终究不行。

一个可以当国君的人,根本不会在乎那点封地,哪怕邯郸这样的大城。国君恨不得天底下一个大贵族都没有,全都变成小农,以便于集权。

可那些当不了国君的贵族,封地和封地上的人口却是他们的命根子,也是他们权力的根源。

不过这种变革,终究还是利于天下的。索卢参想到之前听适说起的一些说法:一直在黑夜中的人,根本不知道光明的美好。最期盼光明的人,永远都在黎明之时,东方将晓,人们看到的光明,才会明白黑暗的可怕,才会想到推翻那些东西。

邯郸城如今的局面,对于赵国别处,那就是曙光,一个可以让别人看到的曙光。

而墨家关于此时乐土的推断,所需要的基础正需要这种变革来提供。索卢参坚信适所言的那些乐土之说,是推论推理之后最适合时代的,但这个时代的到来,还需要各国的变革,最终发现变革不彻底的时候,民众才会期待真正符合此时生产水平的制度。

他心中琢磨了许多,嘴上却不多说。既然墨家在邯郸开办冶铁作坊,想来在邯郸的渗透已经不浅,不敢说到了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但至少会有足够的影响力。

公子章的变革,墨家不可能全然让公子章收买人心,必然会暗中活动,以政治要求作为借贷的一项条件。

这些附加的政治条件虽然徐益并没有说,但索卢参觉得这是一定存在的。

索卢参心想,这徐益只说公子章在邯郸人皆称万岁,只怕墨家在邯郸民众眼中,也该是交口称赞了。

……

邯郸城内,一处楼台遮掩深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披白孝。

年轻人名叫郭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