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俘芈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而又无所谓的神情道:“都知道阙与君和公子朝交好,看来赵国这公子之争当真是有趣了。为了争夺君位,莫说林胡娄烦,只怕是凶残暴虐十倍的夷狄,也一样可以结交。”
“国民在这些人眼中,算什么呀?不过是圈养的猪狗,只要能够吃上他们的血肉,别说和林胡交易,只怕引林胡兵入寇只要能得封地,也属正常。诸侯口称华夏,可当年人家申侯还不是请犬戎入镐京,凡妇女财物任自取之?”
他是个典型的沛县长大的新生代年轻墨者,自小受到的都是些激进的教育,言语中对于贵族武德之类向来不屑,很有些对旧规矩目空一切的狂傲。
连代表嘿了一声,骂道:“和他们讲道理,那是无用的。只是有些难做,二三百人,又有马车弓弩火枪,咱们这一连又没有炮,不好攻取。”
庶俘芈提议道:“倒是可以这样。叫人把这俘虏带回边堡,集结兵力前来。咱们这百余人,就先围过去。他们若是敢走,咱们就攻;若是不走,咱们就等到边堡的人来,围而攻之。要是直接放他们走,那可不行。”
这里距离边堡七十余里,边堡又不是全都是他们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很多都是步兵,若是等到再去追击,恐怕时机错过。
庶俘芈在沛县接受过两年的正规军事教育,墨子去世后,泗上一代进行了许多的变革,建立了专门培养基层军官的“泗上军校”,算起来庶俘芈算是第三期的毕业生。
两年的正规军事教育,所教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的连一级别的进攻整队防御和治军,还有一些简单的军事战略。真要是打起仗来,需要大规模扩军、征召所有有服役经历的人时,他这种人是可以直接做连长连代表的,只是暂时还没必要。
他算是“根正苗黑”的墨者,父亲是最早的义师成员,俘获过楚王越王,若是留在泗上,其实过得极为滋润:当年潡水之役与他父亲庶轻王配合的於菟,如今已经是旅帅;他的名字是如今墨家的二号人物适给取的;父亲有军中最高等级的军功章;在泗上军校的时候是军中蹴鞠队的成员……
他却是个不安分的人,满脑子利天下的年轻人的激情狂热,家中又有马匹耕种,自小马术纯熟,便主动请缨来到了高柳。
像他这种“科班”出身的军官,在高柳不多。
意见提出,九个人讨论了一下,连长笑道:“你小子脑袋倒是灵……”
连长这句话,也暴露了他的墨家出身,此时除了墨家之外,天下主流的想法都认为人的想法是出于“心”而非出于“脑”。
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话,就能暴露出是否是“为先生服丧三日显然无父之辈”的墨者。
此时距离那些和林胡交易违禁品的车队,尚有几十里距离。连队中携带的粮食足够吃七日,火药也足够打上一仗。
从军制上,他们算是“步骑士”,主要训练的还是下马列阵步战,都骑马主要是因为士卒多是本地的农户,家中均有马靠马耕种,正常骑马什么的也都是自小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