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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向来瞧不起那些世卿贵族,觉得他们一个个本事不大,只是靠着血统才有如今的地位,从这一点上,墨家的一些道义他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唯一也就是魏斯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这种人和世卿贵族不一样,有才能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够扬名,而那些世卿贵族离开了封地一无是处。

是故田子方才说,士可以傲于贵,而贵不能傲于士。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用墨家的话说,不在其阶层,那脑袋就不必为其余阶层的衰败而痛苦。世卿贵族自然不愿意看到平等尚贤,可对于他这种人又凭什么看不惯?

再者,墨家在沛县做的那些事,其实与西河的土地制度变革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他正思索着,那亲信问道:“公以为,那鞔之适经此一战,可算得上是天下名将了吗?”

吴起是有资格评价的,他又重新看了看那八张图后,笑道:“鞔之适这一战,不在于他,而在于越王翳太愚蠢。既要说名将,当与天下名将对敌,如我。他若胜我,可算是名将,可他面对的却是越王翳这样的愚将,怎么能够判断他是否可算名将?”

“如一人,高八尺而殴童子,殴而胜之,此人到底能不能打,谁又能知晓?”

“不过……虽不算名将,可也算得上是智将了。”

亲信不解,吴起道:“两军相望,不知其将,将欲相之,其术如何?”

亲信不知,做求教之状,吴起道:“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之,务于北,无务于得,观敌之来,一坐一起。”

“其政以理,其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如此将者,名为智将,勿与战矣。若其众喧华,旌旗烦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此为愚将,虽众可获。”

亲信琢磨一阵,吴起指着第三张图道:“此图,越人左翼溃逃,义师右翼却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

“事已至此,越王翳就该清楚,勿与之战,早早收兵才是上策。”

“如此愚钝之将,鞔之适与之对阵,即便获胜,也算不得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