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义师出征帮助滕国复国,算是件大事,他组织了村社的一批农夫随军,跟着出去转了一圈,看着义师如今可以不死一人攻破一国都城,不由也兴奋感慨。
原本以为要打许久,谁曾想在麦收之前民夫就全部遣散回去,又没耽搁农地的事。
今年年景不错,村社多是新垦地,而且沛泽乡的灌溉水渠经过村社,秋天又是个丰收年,家家堆满了玉米黄豆,家里的牛马也吃上了玉米料,偶尔还能吃点豆饼。
村社造纸作坊的订单也早早定出,等料泡好,只要不出问题,就又能赚上一笔,各家按照出工又能分一些钱,他琢磨着让大家伙儿把钱集中一下,投入到新开办的铁锅作坊里。
他都想好了,自己四个孩子,三男一女,若是求学都有天赋自然好,要是不行,怎么也得让一个长大后去沛郭学学铁匠,学一手本事,这辈子就不会挨饿了。
和绝大多数沛县的青年人一样,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感激,褪去那一身墨者的身份,多数时候和别人并无不同。
但终究,是不同的。
庶轻王和身边的人将那些纸料放进浸池后不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铜铃声,在池边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用手在眼前遮着凉棚看着远处的道路。
路上,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人骑着马,手中挥舞着一个铜铃,正朝着村社跑去。
庶轻王心里一咯噔,说道:“出事了!”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却知道这种摇铜铃意味着什么,要么就是被人攻击,要么就是有急事需要各个村社派出代表前往沛郭商议“公意”。
今年帮着滕国复国,也只是乡一级的代表们表决了一下,根本没有集村社一级的公意。
现如今铜铃敲响,庶轻王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
撇下手里的活,急忙忙和几个人跑回了村社,那名骑手正在村社的大屋旁喝水……墨家有令,尽可能不喝生水,而是要喝煮沸之后的水,因而村社大屋的大陶罐中总会有些凉开水。
骑马传令那人庶轻王倒也认得,原本军中的时候打过交道,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骑手从怀里摸出两张纸,递过来道:“五日后,各乡的墨者代表都要前往沛郭,有事传达。七日后,各村社的百姓代表也要集结沛郭,商量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