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出征,只是因为习惯,一种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习惯:做人,贵族封君和王上只要征召,自己就要去,这就是农夫。
不但要出征,还需要耕作公田、修缮宫室、有些隶属于封君的还要为封君劳作。每旬十日,要为封君劳作五日,才能忙碌自己的事。
狩猎、围猎、为封君凿冰、挖掘冰窖、收割封君领主的土地、修缮封君的房屋、收割芦苇、收获鸟田……
这一切数百年甚至千余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打仗死了便死了,什么都得不到,只留下伤悲的家人,留下的儿子还要重复自己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这样,他们不知道更好的未来是什么,因为没人告诉他们,所以他们想象不到对面那些人所想象的未来生活。
他们所想的,只能是一个更为贤明的君王,一位可以善良一些的封君,以及几年不打仗的日子。
越国尚未开启最基本的军功爵制度,连赵氏田十万庶农工商皆遂这样的说法都没有。
最原始的封建义务,已经渗入了每个人的脑海,他们生来如此,习以为常,并认为天下就该是这样。
越人会抓奴隶,王族公族贵族有大量的奴隶,齐国一战掠夺了三千户为奴作为休战成盟的代价。
而勾践时代休养生息的时候,所谓生三子会有赏赐的说法,那些赏赐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勾践自己变出来的,而是赋税而是奴隶而是那些封建义务。
这些东西转了一圈又溜出去很少一部分返还给越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而是需要感恩的赏赐,这就足以叫人效命效死,甚至于家中无兄弟超过五十的不需要从军都可以算作仁政。
因为越人会捕获奴隶,所以越人相信鸷的话,对面这些人可能会把自己抓做奴隶。
后面就是惊雷击破城门的滕城,众人吓破了胆,不敢回去。
前面只有千人,只要冲过去就可以逃亡回到家人身边。
这是他们可以作战的勇气来源,也是唯一支撑他们拼死冲锋的最后力量。
可对面那看似稀少的千人,却一样带来了城中那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