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守西河,区区一个叛墨胜绰,固守洛阴,让他止步。你想想若是你号令墨者不得在魏活动,并出面痛斥墨家的言论祸乱天下,数百个胜绰甚至比胜绰还要贤能的人物被你逼到别国,你能应对吗?”
公子击皱眉道:“之前墨翟游说各国,并未受到重视。如今父亲何故如此重视?”
魏斯指着那几张纸道:“因为这东西,因为那些火药稼穑机械,也因为商丘牛阑两战。原本的墨家,或许只是如滕、薛这样的百乘之国,谁在意?现在,他们已经可算是宋郑这样的千乘之国,谁敢不在意?”
“墨翟会守城,难道他就不会攻城?天下君主都没说墨家祸乱天下之前,偏偏你说,那你是什么?你是天下君主眼中的维护规矩的贤君?不!到时候你就是不义好战的暴君,他们夜里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公子击犹豫片刻后道:“可……可我想,天下的世卿贵族,都会反对墨家的道义。”
魏斯大笑道:“可如今天下的君王,想要变法变革,哪一个喜欢世卿贵族呢?喜欢的,只是没能力反对,只好说喜欢而已。”
魏斯还想说点什么,寝外近侍传声道:“君上,西河急报!”
父子二人均是一怔,去年秦人刚在西河败在吴起手下,这时候会有什么急报?
西河毕竟是紧要地,魏斯不敢怠慢,待看到消息后,忍不住大笑。
西河传来消息,秦君薨,新君年幼即位。
如此一来,秦人少说又有三五年时间不能染指西河,虽说韩赵两国三年之内也难出兵合作,可少了西方的秦人,西河武卒便可调动,吴起也能够参与对楚征伐。
原本韩赵两国不能合力的阴霾,被秦君薨的消息扫淡了许多,魏斯松了口气道:“如此一来,王子定之事尚有可为。”
公子击恼怒道:“只恐墨家在楚国背后。”
魏斯笑道:“不会。你终究还是没懂墨家的道理,他们不过想要天下弭兵。所以需要一个楚国制衡我们三晋,因而才在牛阑邑赤膊上阵,他们不想王子定归楚而已。”
“郑国如今和韩国的仇怨不能消解,又占了榆关,楚人岂能不报复?到时候这算不算不义之战?墨家讲的清楚吗?楚人能不趁机伐郑吗?”
“墨家整日说墨者是天下人,他们能在楚人伐郑的时候还站在楚国那边吗?他们那么做,他们就是楚人,又让天下非楚国的游士怎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