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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便指了指自己记录下各种药草的小册子,将适所说的总结之法大致说了一遍。

看得出,这本小册子非是一人所编,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显然是积累许久。

长桑君随意打开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一些草叶的模样,下面写着一些字,他认得不多,却也看出是用极为繁琐的文字记述这些草都长在什么地方。

芦花知道此人既来沛邑,又是医者,必也与墨家心意相通,急忙说道:“适说,等将来沛邑的人识字得多,这本草药集也编写的多了,便可以如同学堂一般传授许多人。”

“纵然有误,纵然有些病治不好,纵然有些人都不能算得为医者,可是至少也比没有要强。散播四地乡野,总能多救治一些人。”

三个纵然,自然不是芦花自己想到的,而是平日听多了这样的道理,用的时候语从心出,根深蒂固。

长桑君也为这三个纵然所感叹,将那本书册放下,正色道:“这样的道理,是我之前所不曾想过的。小病亦可致命,小痛亦能残疾,天下人太多,我这样的医者却少。”

“你们墨家此次便邀天下有识游士,精通农工医商之人汇聚沛邑,难道为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吗?”

芦花想到不久前墨家的一些宣传,点头道:“于医一途,正是这样的。”

“适曾说,如今天下群豪,医中豪者为长桑君。草帛未出之前,师徒传承以一传一,其弟子或可得长桑君真传,可终究一人之力难救天下。”

“若长桑君这样的医者能够来到沛邑,将其所知药物写下记录在草帛之上,便传于识字之人。纵然学会的人,可能及不上半个长桑君,但胜在数量多。”

“长桑君走入草帛,传于万人,所能救下的人,必然是多与长桑君的。其余农、工之类,也是如此。”

“天下太大,不是靠几个豪侠无双之人,就能救的。”

第二七九章 游士之沛救世端(六)

长桑君闻言,嘿然不语,许久长叹道:“墨家气度,非我能及。”

他是真的感慨,也是真的觉得这是气度和眼界上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