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参加着丧葬仪式,即便忙着与楚人会盟,宋公依旧关切着城内的局势。
因为这件事太过重要,重要到子田感觉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原本作为君主,也是有自己的封地的,宋国的土地不只是宋公的,如果能做到宋国境内皆是君土,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次的政变。
按照周礼,士有封地俸禄,大夫双倍于上士,卿双倍于大夫,上卿再双倍,而君主则是上卿的双倍。
这和普遍征收的税赋不同。
税赋名义归公,税是为了祭祀和一些平日的礼仪开销,赋是军事义务和军事开销,即便按照周礼这也不是君主可以私自动用的。
而君主个人的封地,则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封地内的税赋都归属君主自己,一些日常开销也是从封地中获得的。
一部分公田是宋国的,不是宋公的,墨家抓住这一点,力争询政院有商议这些税赋支出使用的权力。
公私之分,早已深入人心,这件事倒是顺水推舟,很容易达成,也很容易讲清楚道理。
宋公不满的就是这一点。
如今贵族和君主封地之内的政策暂时保持不变,墨家的基本盘是商丘内的自由庶民,而非是贵族和君主封地内的农奴。
宋公听闻近侍说了城内的一些传言之后,与之前明确站在自己一边的近臣们苦叹道:“原本以为墨家的稼穑牛耕之法,可以多征赋税。原本二犹不足,想着如今稼穑之术变革,便能征收更多,可墨家众人却鼓噪民众,商定税额。”
近臣道:“君上,此事怕已不能更易。民众皆小人,墨家喻以利,国人岂不从?若是不答允,君上又能怎么办呢?若您不答允,民众可是要驱逐您的。况且,您若不答允,只怕公叔便会答允……”
子田拍着自己腿,叹气道:“我哪里是不答允这件事呢?这件事又怎么能不答允呢?”
“墨家众人已经讲诉了道理:国君的财富,便是一国百姓财富的总和,所以我若是宋国的君,按说我就是一枚钱半两金都没有,依旧拥有宋国所有的财富。”
“道理是这样的,我即便不想接受,民众也是不能答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