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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势,晋人中的卿相或许能想到、楚人众的令尹司马或许能想到,但适却说墨家众人皆知,楚王登时兴致更高。

暗道:墨家多才,于天下大势之把握,非是寻常士能比,这番话竟如我自己说出来的一般,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想到此次出兵的目的?

适能感觉到楚王目光中的赞赏和惊奇,心中却对讨好这个楚王没有兴趣:最多两年,此人应该会死,但是死前总要让楚王记得墨者的手段,以便后来时。

他说出了楚国的目的后,朗声问道:“只是这目的不能够达成,却耗费了楚人的兵力、粮食,错过了陈、阳夏等地一年的耕种,难道不是不智吗?”

“巨子带领我们守城,难道您认为您可以攻下商丘吗?城内兵甲齐备、粮食足够支撑数月,三晋纵然需要休养生息,一旦楚师疲惫,到时候一举而下,难道楚人不会重蹈二十年前黄池、雍丘的惨败吗?”

“其二,围城不下,郑、卫等君皆想:楚军不过如此!届时,楚人围郑、卫,郑、卫坚守数月,以待三晋,又有什么惧怕的呢?”

“若是您能在一月之内攻下商丘,那又不同。”

“商丘是天下雄城,又有善守之墨者守备,若能一鼓而下,郑、卫必然惊惧,皆想:连墨者帮着守卫商丘,楚人都能一鼓而下,那楚人之强,三晋救兵未至,便以破城,那还抵抗什么呢?”

适抬头挺胸,自信满满而又带着几分骄傲问道:“巨子就在城内,守城的战法也已经传出许多,敢问在场诸人,谁敢说一月之内破城?若做不到,难道不是空废力气而不能达成目的吗?这就像是用湿木头钻木取火一般,这难道不是愚蠢不智吗?”

一言既出,满座黯然。

这话说的骄狂,在场诸人却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有办法能够在一月之内攻下城邑的。

凡事能够做到,说的骄傲一些,气势更盛。

适其实一直在暗暗诱导楚人,看起来,墨者守城最大的依仗,按照适所说,还是等到三晋兵来援,而且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以三晋作为这次解商丘围的唯一方式。

听起来,似乎墨家上下是准备做个搅屎棍子,从而维持三晋与楚的争霸平衡,从而签订第三次弭兵会条约,划分三晋与楚的势力范围,保持一种微弱平衡。

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

但墨家不是这么想的,适更认为这种微弱的平衡只会促成更大的战乱,后世无数的条约合约都验证了这一点:周天子分封体系的瓦解,要么诸夏一统,要么就是三晋与楚等国势力平衡出现诸夏的威斯特法利亚体系,从而引发更大的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