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页

在场的墨者都知道墨翟指的是那些人,适整日灌输矛盾和国家是工具之类的概念,他们很清楚这其中的利益相关。

商丘城破,对于一些贵族来说毫无影响,相反还能削弱宋公、司城一系的力量,他们乐得如此。

贵族之间的龌龊事,众人见的多了,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适看了看城内,想到了祸起萧墙那番话,心说宋国的事……到底算不算萧墙之内呢?算起来几大姓氏,都是亲戚,都是一家人,到最后也只是取宋而非篡宋,一字之差,可实际上论及根本还是走的三晋与田氏一样的路子。

守城对墨者来说很简单,怎么解围才是关键,只要粮食够,墨者可以守到天荒地老。

而楚军要面临三晋出兵的可能性,还要面临农兵不满的可能性——非募兵职业兵制度下,城外的楚军一心想的就是回去种地。

攻下商丘,关他们屁事?反正又得不到什么赏赐,反而荒芜了土地,父母在家挨饿。

适又看了看城外的篝火,说道:“先生,咱们的计划,我看还是很有可能的。”

“所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孙武子说,善于进攻的,能使敌人不知怎样防守;善于防御的,敌人不知道怎样进攻。”

“先生您只要能做到,那么我们便可成功。”

墨翟哈哈大笑,其余墨者都笑,说道:“若能做到这一点,便可称天下无双。世上,谁人能做到这一点?”

墨翟又道:“不过,若说起善于防御的,敌人不知道怎样进攻,单单这一点,我是可以依托城邑做到的。”

“至于野战,我还不能够做到。魏之吴起,或能在野战之中,做到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你既说,攻敌所必救,又要疲惫楚军,看来第一次出击恐吓,必然是要对着楚人的粮仓下手。”

“只有一样,火药之事,万不可在最终一击之前使用,让楚人有所察觉。纵然沛县用过,楚人或许听说,但……徒卒众人不曾耳闻,我们要击败的不是那些听说过的贵族,而是那些徒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