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墨者内部也商量过,适的意思很明确:当然可以卖,但不是现在卖,而是要打一个时间差。
一个三年到五年的时间差,让市井之人基本上熟悉了墨者内部通用的贱体文字,再让计划中的陶泥或是铅字印刷技术成熟起来后,将造纸术流传出去,降低纸张价格,而墨者保持着印刷术的垄断来垄断私学知识。
如果纸张出现的太早,反而未必是好事。
秦有秦的文字、楚有楚的文字,一旦纸张导致知识变得廉价,各国的文字还未统一,后世可能要麻烦百倍。
在不能做到墨者的“贱体字”成为诸夏学术界的通用文字之前,纸张决不能大规模出现。
这一点牵扯的墨者的底线:同义。
同义的基础并不是同文,但同文绝对可以促进同义。
因为涉及到底线,这件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昨夜已经讨论过种种细节,此时任克问出,墨子便道:“草帛一物……学起来极慢。昨日墨者群议此事,已有计划。”
“墨者利天下的道理、技巧、天志,这是人人可以学习的,墨者也不准备藏私。如今乡校已建,我也算是能与仲尼齐名的人物,收些弟子也不是不可以吧?”
任克急忙道:“自是可以。干木大夫还常夸赞您的学问、西河守也说当年在鲁时常听您的名声。您若收徒,我想便是君王亦可得师视之。”
他的话,不是恭维,此时天下能够自称自己和仲尼相较的人,也就任克面前这个老叟了。
杨朱等人尚且年轻,属于和禽滑厘相较的人物;魏斯的老师算是卜子夏,那也不过是仲尼的弟子。
墨子道:“既是这样,我便想,一些利天下的事物总要传下去。你们既来聘叛墨胜绰,想来为的并不是胜绰的义……”
任克有些羞赧地一笑,这是显而易见的。
魏人看重的是如同胜绰一般有术而无义的墨者,墨子既然已经说的清楚,那也就无需隐瞒什么,只当承认,说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