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按照墨家的逻辑学推演之术,实在找不出理由为什么可以发展生产力却偏偏要去战争。
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也;大之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国家去其无用之费,足以倍之。圣王为政,其发令、兴事、使民、用财也,无不加用而为者。
如果治国者的政策,不能让国富增倍,按照逻辑和道理来讲,不应该去做啊。
只是一部分墨者始终没想明白一个问题,不是天下人都讲逻辑、讲道理的。
其实连适自己都没弄明白现在的战争目的是为了什么。
新兴的地主阶层还未掌权,不是为了土地去打;诸夏的继承法没有那么复杂,贵族们也不是为了继承权去打;唯一有心思利天下、定天下、并有自己的政治纲领和代表阶层的墨者,还在襁褓之中,打不了;为了市场垄断倾销之类的资产阶级战争原因,更是连毫毛都没露出;诸夏是家庭小奴隶制,不是大规模奴隶制,为了奴隶去打也不对;各国变法还未成功,自耕农阶层和新兴军功地主阶层还没有驱动力,这也不是理由……
可从二百年前开始,就是在打,打的昏天暗地,自家亲戚、甥舅、母族之间,打的不亦乐乎。
如果只是讲道理,连适都不明白此时的战争目的是什么。
墨者讲道理,讲逻辑,而讲道理讲逻辑往往会苦闷地寻求根源。
墨子寻求了半辈子道理,觉得从逻辑上讲,似乎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不义之战可以获得利益”。
于是就想到了一个逻辑上说得通的想法:只要能给出一个证明,证明不需要不义之战也能获得利益、而且获得的利益比不义之战得到的更多,似乎天下的战争就消亡了。
墨子被适这两年讲的那些东西弄得有些思维转变,因而心头极为犹豫。
看着侍坐左右的弟子们,许久道:“人们制造衣裘是为了什么呢?冬天用以御寒,夏天用以防暑。凡是缝制衣服的原则,冬天能增加温暖、夏天能增加凉爽。符合的,就增益它;不能增加的,就去掉。人们建造房子是为了什么呢?冬天用以抵御风寒,夏天用以防御炎热和下雨,有盗贼能够防守兼顾。符合的,就增益它;不符合的,就去掉。”
“凡事总得有目的呀。那君王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他得先知道自己的目的,然后在为自己的目的制定合适的政策。人们知道衣服的目的,所以衣服越来越好;人们知道房屋的目的,所以房屋越来越好。”
“国君可能想,我要争霸。但争霸就是做国君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