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豪族掾吏们,在这个关头,全都闭门不见,他们也不想惹祸上身。
墨者放他们走,是在转告他们这件事暂时不追究,没有明说但很容易想透。
如果真要是不知死活,还在这件事上打滚,那墨者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也就不差这几个了。况且这种事大族之间不可能心齐,事更难为。
沛邑北门外的阡陌间,二十多名墨者持剑挡住了一些想要逃走的巫祝的路,用了一些手段让他们回城内等着。
欠债还钱,在私田私亩都已经露出可以租赁买卖曙光的时代,那就是天经地义。
沛邑存活的巫祝家属们惴惴不安,终于等到了气焰汹汹的墨者们带着各个村社的壮汉到来。
刚杀过一批人,又有民意支撑,更有欠债还钱这个大义在手,大族在这件事已然胆寒,竟是无人敢于阻挡。
几十名墨者在沛邑外面挖坑,埋好柱子,将那些被绞死的尸体挂起来,作为震慑。
市贾豚尚未归来,墨者中也有别的商人出身的人物,辨玉识宝的本事虽然不能与猗顿这样的豪商相比,但沛邑这些巫祝怕是也没有多少需要猗顿这样的眼光才能辨认的宝物。
并未被判处绞刑而是被判处“如钱不够偿还则在墨者工坊中服劳役偿还至还清为止”的祝寡妇霏,被几名墨者押送着回到了她在沛邑的住宅。
她的儿子、十岁的祝淮茸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些平日的叔伯都在忙着逃窜躲藏,乱成一团。
他听过墨者的名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自己外王父,都是被墨者毒杀的。
或许他并不知道外王父是什么意思,原本也不是这样叫的,但后来家中的钱财逐渐多了,便用上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称呼来称呼自己母亲的父亲,据说是那些真正的大族都这样称呼。
在小小年纪的他知道被墨者毒杀的之前,对墨者还是心存许多好感的。
因为那时候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与外王父只是去梦与神游去了,并非是他还没有深刻触摸到恐惧的死亡。
在不知道亲人被墨者毒死之前,他甚至还去听城内西南角的那家墨者的房屋听过故事、喝过豆浆、买过麦饼。
直到一夜之间,有人告诉那些人死了,是被墨者毒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