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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适离开了那村社,但只要是一个真正的墨者前去,这名派去的墨者仍旧是村社的主心骨。这名墨者就算成为胜绰那样的人,也不用担心,因为下面的什伍也知道一些大义,他们不会同意不符合大义的做法,那样的墨者也根本不可能有权力。

如果做得对,符合大义和巨子之言,随意一名墨者都能在那村社常驻;如果做得不对,不符合大义违背巨子之言,就算是禽滑厘这样的墨者也难以在村社什伍中服众。

墨子明白过来,这样一来,最重要的还是巨子的大义,巨子的大义决定了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能做。

但这大义……不再是分散的、言传身教的,而是要统一成一个体系,以便让底层的人理解。

也就是墨子所认为的“匠人之规矩”,将大义变为“匠人之规矩”,而不仅仅是“巨子之一言”。虽然这两者此时看似是一样的,但细细深究还不一样,适是准备让底层的墨者也有规矩可以衡量别人、衡量自己,甚至衡量下一任巨子。

适所说的十年太久、只争朝夕,也说到了墨子的心坎中。

他自己很清楚,年纪已大,可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墨者今后该怎么办也必须要提前考虑了。

而且要考虑,也必须要考虑适所谶作的乐土中的那些事物,而不是按照以前或是现在的模样考虑。

斗转星移、日月变幻,墨子也不想自己的学说成为被他嘲笑的儒生古礼,总要与时俱进。

他想:“或许,可以在几日后处理胜绰和齐国之事的时候,有所变动。”

不过他还没有想出具体细则,此时也就不便多说。

考虑之后道:“既然这样,等市贾豚午时归来,你和他商量该怎么办。他知道墨者众人的来源籍贯,又知道个人才能,商量出来后告诉我,我看看是否可行。”

适领命退去,不再和墨子交谈,继续吃饭,继续和那些墨者交谈熟悉。

辩五十四见状,与身旁的墨者道:“我以为适只懂辩术,原来还有这样的手段。听他唱乐土,说这麦粉,我没吃过,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味道。吃过之后,才明白……适的这张麦饼,敌的上我与人相辩数日。言语总不如这麦饼有味道。”

一群人都笑,心中也对适所说的乐土之说有了别样的心思。又想,若是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确实很好,再说这东西也算不上是不节用,将来宿麦种植天下,岂不就能天天吃了?

这样简单的一想,这个刚刚加入的墨者便叫众人喜欢了不少。当然,这人也是知晓大义的,否则就算有千金万粟,又和这些墨者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