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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推之,武王临河布阵,纣王兴兵,太公望亲驾驷车冲击,徒卒倒戈,纣王之甲士屠戮倒戈之卒,血水混雨,沿河而下,这才有流血漂杵之说。”

很简单的推论,虽然漏洞很多,可足以解开公孙泽的疑惑。

公孙泽暗道:“如他这般说,不但可以解血流漂杵一句,更可证明尚父知兵、纣王残暴、武王仁德……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不是血流漂杵记载的不对,而是解书之人说的不对啊……”

这是个极好的结果,完全将这句必定会引出许多争论的词句用一种让人接受的方式解释出来。

他也是个上过战场的人,听适这么一说,配合上诗经《大明》一文,牧野的场面竟似逾越了六百年出现在脑海中。

其时五星相聚于西方、几日内天却有大雨、众人皆以为天命不在周,唯独武王圣断。尚父掌兵,沿河布阵以河护其侧翼,尚父以七十之躯亲自驾车冲击,徒卒以纣王暴而武王仁倒戈,不想那纣王之甲士以戈矛刺倒戈之徒卒,血流入清河之中,徒卒争相逃命,跃入已被血水染红的清河之中,盾牌飘起,武王唉声不忍……

越想越是入神,忍不住噫的一声赞了出来,这一瞬间的功夫,之前的那些愤怒全都消失了。

正准备为解这一句话感谢一句眼前这个工商之贱鄙的时候,适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便是我墨家以闻知而说知的推理之术,若无我墨家此术,武王蒙不仁之冤矣!”

第二十二章 欺之以方真君子(二)

鸡汤听的多了,容易把脑子听成浆糊。

公孙泽这样的君子,就是从小听道德鸡汤长大的,可这东西解释什么都能找出圆的通的道理。

他本以为,适多少会有点君子之风,所以给他解释一番流血漂杵与仁的关系后,心怀一丝感谢。

可没想到,解释完之后,却是浓浓的嘲讽:你们的仁,却要靠我们墨家的说知之辩术去证明。

公孙泽的脑袋里此时就像是鼎镬中煮沸的油,落入了几滴水,炸成一团。

按古之君子,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饿死于首阳山上来说,就算让武王背上不仁之名,也不可与墨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