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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的,从前就爱哭。春兰这个人,元帝是认识的,她从前跟在元景身边时还是个黄毛丫头,要不是元帝还念着旧日情份,把景泰宫里的人给照拂好了,这些人怕早就被欺负死了。宫中就是这么个德性,谁得势谁说话声音就大,连着宫人也一道高人一等。

元帝说的不错,春兰一头雾水到了书房,见了陛下,转头一见太子这个模样,就要扑将过去,却被元帝一声淡淡的‘朕将他放在这里,便是要小点声,你若嚷得人尽皆知,便是在害你家主子性命’给止住脚步。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总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下忍住泪,回过身冲元帝跪下,只道,“奴婢代太子殿下谢过陛下。”只是眼下这声太子,不知叫的是谁。

元帝哼了一声,抬步便要走。

这一个两个,他都不想看见。

却是春兰说了一声:“陛下,奴婢,奴婢还有话说。”她这样说着,膝行过去,垂着头,一时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只是忽然之间便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但,但还请陛下恕罪。”

什么恕不恕罪,元帝冷眼旁观:“你且说说看。”

春兰便站起身,走至书案边,两手在下边摸索片刻,只听咔嗒一声响,随后取出一个盒子来。元帝眯起眼,他在这也有十几年,竟从未发现过这只盒子。而春兰却知道?

但见春兰捧着盒子过来,头垂得很低:“陛下。”

李德煊接过,在元帝面前那将漆木绘金盒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仔细嗅去,这其实是元帝时常会闻到的香气,幽雅怡人,令人舒心畅脾,批奏折累积的疲惫也能减轻些许。他本以为这是宫人打扫后留下的,还一度想打赏,却原来不是?

李德煊率先检视了一遍,方道:“陛下,是香包。”

元帝嗯了一声,拈起其中一个,幽深的眼神看向春兰:“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有,当然有。

这本该是埋到地下的秘密,自从元帝率着铁骑军踏进这宫中起,就不该见天日。可是春兰就在方才改主意了。她能看出来,元帝对景帝的儿子尚有几分真心,看在这两句维护话的份上,她未及多想,话已经出了口。

“这是景帝陛下留下来的。”她低声道,全然不管元帝在听到元景名字时,瞬间握紧的双手。不错,这是元景留下来,本就要给盛王的东西。

景帝每年都会做两个香包,一个给皇后,另一个留着,等盛王进平都就给他。可是一年复一年,盛王从未回来过。这香包无处可送,连主人的名字也不被人所知,只能一个个积攒在那里。直到景帝将它交付给春兰:“太子尚小,有劳你照顾。倘若今时有机会,你就将这个盒子转交给盛王,就说——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