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又取出一个巴掌大锦盒,递给欧阳修,“里面是一块极品田黄石,排名天下第三,仅次于先帝的两颗私印,是小婿送给岳父大人的礼物,希望岳父喜欢。”
欧阳修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作为文人领袖,他同样也爱石如命,只是财力所限,他买不起名贵石头,倒是学生们送他一些上品观赏石,他在书房里也有一块田黄石,是曾巩送给他的,但只能算上品。
听说女婿送给自己一块天下排名第三的极品田黄石,他忍不住了,连忙打开盒子,一块大小如鸭卵,通黄如凝脂田黄石出现在他眼前。
欧阳修惊喜得呼吸都要停滞了,双手微微颤抖,这时,薛氏凑上前笑问道:“老爷,这一定很名贵吧!”
欧阳修顿时醒悟,这是女婿送给自己的礼物,不能用名贵来衡量它,他收起盒子,笑着点点头,“我很喜欢,多谢阿宁的心意了。”
欧阳倩见父亲喜欢,高兴得拉住父亲胳膊道:“爹爹,夫君还送给爹爹一套官窑汝瓷和十斤龙茶,外面可买不到。”
欧阳修苦笑道:“你夫君确实是豪门了,这些宝贝已经很多年和你爹爹无缘了。”
范宁又把礼物送给欧阳倩的大哥欧阳华,也是上品田黄石和一套官窑钧瓷茶具,欧阳华连连感谢,他一个八品小官,就算父亲是名人,也没有机会得到官窑瓷器。
朋友间斗茶时,从来都是他羡慕人家的茶具,现在妹夫居然送给自己一套官窑钧瓷,他怎么能不惊喜万分。
欧阳倩又给弟妹、嫂子和侄子分发礼物,一人一颗明珠,价值百贯,连不敢指望礼物的薛氏也得了十匹上等湖绸和一套金首饰,一家人皆大欢喜,把范宁一家迎入府中。
欧阳倩自去和大嫂、弟妹们相聚,范宁则和岳父欧阳修以及大哥欧阳华坐在书房里说话。
欧阳修叹息道:“天子驾崩,人人悲痛不已,我也不例外,但我更关注大宋前途,贤婿和新帝关系交厚,你怎么看时局发展?”
范宁的另一个岳父朱孝云虽然也是高官,但因为立场问题,范宁和他很少促膝长谈时政,相反,欧阳修和堂祖父关系深厚,是庆历革新的坚定支持者,范宁和他倒是有些共同语言,而且毕竟是岳父,值得信赖。
范宁沉思片刻道:“先帝之所以选择天子继承大统,最主要一条是天子的性格,锐意进取,求新求变,其实先帝对庆历革新的失败一直耿耿于怀,他亲口告诉天子,希望他能完成自己未尽的遗志,所以新帝登基,变法是必然,对西夏和辽国用兵也是必然,在未来的二十年内,大宋将发生剧变。”
欧阳修脸色一变,“是向好的方面变化,还是恶化?”
范宁笑道:“很难说,不过我个人是有信心,天子虽然年少,但他并非不谙世事,他和我一起推行了京东路的厢军变法,对其中的难度他很了解,当他发现变法会触及每一个中层将领的切身利益,他最后不得不选择妥协,他亲口给我说,变法必须要妥协,妥协一部分,然后收获另一部分,最后京东路厢军变成了精锐的神武军,他自己深有体会,下面变法大臣休想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