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无人答应,便对范宁道:“那就我来问一个问题,是关于妓院之事,我个人觉得,官府首先在鲲州开办妓馆,很有失体统,这一点我无法接受,能否请范知州解释一下?”
范宁微微一笑,“首先我要纠正文相公一个说法,官府从未在鲲州开办妓馆,我的意思是说,鲲州是有三家妓馆,但不是官府所开,都是长崎宋朝商人发现商机,不光妓馆,同时开业的还有酒楼和杂货铺,都是他们自己开设,和官府无关。”
“但也是官府鼓励的对不对?”文彦博对范宁的回答并不满意。
范宁在报告中并没有提到妓馆之事,文彦博显然是从某个渠道得到了这个消息。
范宁知道只要用一句商业行为便可以回答文彦博的问题,但肯定会给他的述职留下不好的影响,毕竟妓院上不了台面,文彦博的问题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官员的想法。
范宁想了想便道:“鲲州官府从来不会鼓励开办妓院,从刚开始出现三家,到现在两年后依旧只有三家便可以看出官府的态度,鲲州官府只是从善如流,并没有反对商人们开办妓院。”
“从善如流的理由呢?”文彦博继续问道。
“回禀文相国,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日本国的风俗,日本国色情风俗强大,无论在何地都能找到妓院,当然,鲲州是大宋的疆土,和日本无关,只是那些商人长期在日本经商,多多少少都接受了日本风俗,这是一方面,但并不是主因。真正原因是航海的需要,长时间在海上生活,无论船员还是士兵,内心都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压抑感,所以到岸后,海员和士兵第一件事就是要释放内心的压抑,否则很容易出现狂躁、发疯,自相残杀的行为,海盗之所以血腥残忍,就和这种压抑有一定关系。释放压抑的办法一是去喝酒大醉,另一个就是去妓院,这就是各个海港妓院和酒馆特别多的主要原因。很多长途商船上都带有船妓,但我们船队没有,而且军队又严厉限制士兵饮酒,为了缓解士兵和船员们在海上的精神压抑,鲲州官府便没有反对商人们在唐县开设妓院,这就是从善如流的理由。”
文彦博并不是故意针对范宁,只是他个人比较反感官府开办妓院,现在范宁给了他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他沉思片刻,便点点头道:“我可以接受!”
“我也来问一个问题吧!”知枢密事韩琦笑道。
“韩相国请!”
韩琦沉吟一下道:“去年春天在鲲州发生了一场战役,报告中也写了,全歼了长崎领主平野吉的船队,但我发现一个奇怪之处,居然没有一个俘虏,也就是说宋军将他们赶尽杀绝了,我并不是同情这些日本武士,我只是想知道知州为什么不接受投降,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范宁点点头道:“确实是我下的命令,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些武士的身份,他们名义上是长崎地方军队,但他们另一个身份却是活跃在日本海域的海盗,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可以说死有余辜,如果将来放了他们,只会继续祸害商船,甚至会给大宋船队带来巨大威胁。另一个原因是这些武士杀性极强,个个死战不降,我们在夺取耽罗岛时就和他们激战过,战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投降,都是死战到底。所以贸然把他们救上船,只会对我们的士兵造成伤害,所以我下令不准救他们上船,倒并不是下令把他们赶尽杀绝,大部分日本武士都是淹死在海中。”
“说得好!”
韩琦赞道:“战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太多菩萨心肠,宽恕穷凶极恶的敌人,就是对自己士兵和善良百姓的犯罪,我一向主张杀敌务尽,范知州的回答让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