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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校对版] 赤军 2063 字 2022-10-23

因此等到谢风、裴通抵达后,苏峻便亲率诸将吏出城相迎,甚至于还打算对谢风行叩拜大礼。谢风赶紧揪住他的胳膊,笑着说:“我今与子高名位相若,俱任少将,统一旅之师,非同昔日般有上下之分,又何必如此啊?”

苏峻将他们迎入城内,摆设盛宴款待。不过在席间只是缅怀一下往事,以及探询朝中状况而已——裴通就在旁边儿呢,苏子高哪敢口无遮拦?一直等到宴罢,各归寝处,苏峻这才悄悄地再去拜访谢风。

听苏峻说完自己的期望后——当然啦,他主要把责任往诸将吏身上推,说是彼等认为非三旅之众不足以守备青、徐两州,自己则绝不敢质疑朝命——谢风捻着胡须想了一想,就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子高,实不相瞒,我此来并非镇定兖北,而是要随卿东行,去守御青州的。”

苏峻闻言,面上骤现惊愕之色,就听谢风解释说:“朝廷从何而知青州军已达三万之众啊?正如卿所言,今河北有羯贼,江南亦恐有晋逆,一两万众,不便护守两州之地。是以朝廷命我北守青州以御羯,而子高南下徐方以防晋……”

苏峻不禁嗒然若失……也对啊,我就从来没正式上报过自己已有三万兵马,那朝廷怎么可能给三个旅的编制呢?再一琢磨,不对,青州军具体数量,瞒得过别人,瞒不过王贡——何况我此前还需要王子赐帮忙供输粮秣呢——则王贡既已归洛,难道就不曾跟天子驾前提起过此事吗?是因为不在其职权范围内,所以没想到,还是故意不禀报啊?

于是长叹一声,腆着脸央告谢风道:“此实某之过也……然而昔在青州,败曹嶷而收其余烬,复为呼应厌次,不得不大募兵,待复兖州,其地更广,乃不期然而至三万之众。然朝廷只与一旅编制,粮秣物资供应,自亦限以一旅,将士难免冻馁……事已至此,应当如何补救,还望将军教我——总不成将多余兵众遣散,如此必致地方混乱啊!”

这个“总不成”,其真意实为“必不可”——我是绝不会遣散冗军,自损实力的。除此以外还能怎么办呢?老长官您给帮忙想个主意吧。

谢风揉着下巴,沉吟不语。苏峻等了一会儿,就趁机试探道:“将军可否助我向天子进言,增本军为三旅?即便朝命更任别将亦可。且……我本籍掖县,又久在青州,于河上情势颇为熟稔,不如易我守河,而将军往守长江?将军是南人,若建康不从王化,乃可趁势杀过江去,规复乡梓,岂不是好么?”

谢风摆一摆手:“朝命既颁,岂能朝三暮四?”更换防区之事,你想都别想。顿了一顿,又道:“至于请增至三旅……此非我所敢妄奏。子高啊,见有贵人在此,为何不去求他,却来寻我呢?”

第十一章 无实质区别的三策

青州军是何种状况,大概有多少人,王贡自不可能不向裴该禀报,裴该则是故意当不知道,不肯给苏峻三旅的编制——那厮有一个营的编制,就敢扩充至六倍,那若名正言顺拥有三旅编制,又会拉起多少兵来啊?到时候利刃在手,杀心自起,那还约束得住吗?

谢风临行前,裴该特意召他觐见,恳谈了一番,说据王子赐汇报,你那个老部下如今是这种状况,颇有割据自雄之心,你怎么想哪?

谢风赶紧叩首谢罪,先紧着把自己跟苏峻割裂开来,说此人虽曾在我部下,但分别已久,他做些什么,我可压根儿就不知道啊——“此去兖州,见了苏某,必定严加申斥,命其遣散冗余,勿犯朝廷之令。”

裴该笑笑说:“若苏峻实能战,与之三旅又如何?奈何据王贡所报,青州军良莠不齐,战力堪虞,徒损钱粮,其实无用——前在燕县丧败,便是明证。我若如彼所为,关中虽贫瘠,二十万众不难致也,奈何兵多则耗粮亦多,粮不足必滋扰地方,遂使堂堂王师,将堕落为流寇矣!昔曹嶷半得青州,亦募兵十万,然苏峻万军即可挫败之。今苏峻亦虚长至三万众,却未必能有王师半旅之战力。

“然而此中道理,非一二言所可申明者,卿又非能言善辩之士,若当面申斥苏峻,反易触其怒,若铤而走险,冀图侥幸,兖北临羯,恐有不忍言之事。卿不要去与苏峻多说,彼若有所求,可荐之于裴行之……”

所以如今苏峻当面恳求谢风,谢风直接就把皮球踢给裴通了,说:“子高啊,见有贵人在此,为何不去求他,却来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