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刘央过于谨慎,不肯轻离平阳,所以特意给他个台阶下。谁想刘夜堂经过反复思忖之后,最终决定——追!不但北宫纯要去,我也得去,王泽所部不是疲累了吗?那留他守备平阳城就好了。
主要刘央见北宫纯一副求战心切的样子,明知道拦不住,况且陈安还飘在外面不肯回来,他担心这两个莽夫前出追敌,会一时粗心掉了链子,结果吃个大败仗。如此一来,给了石虎重整兵马,再振士气的机会不说,自己终究是平阳军事方面的一把手啊,必然受他们连累。还不如我跟着去呢,虽然我和北宫纯名位相若,却是大都督明定的前线主将,遇事总能拦阻一二,至不济也能帮他们擦擦屁股。
反正石虎败绩,短期内不敢再来攻打平阳城,那么让王泽和莫怀忠的六七千残兵疲卒守城,应可无虞。
于是大军络绎开出城外,使北宫纯率骑兵先行,刘央居中,而姚弋仲殿后策应——顺便小姚还负责把捕获的牛羊送往平阳城,免得再被石虎给捞回去——并使路松多带具装甲骑护卫中军——浩浩荡荡,直向北方杀来。
途中接到陈安的禀报,果然石虎在山前立营。其实背山路而面向平原,对于急于获得补充的赵兵是相对不利的,唯一的好处,是只要营垒扎得稳,则不怕敌军四面来袭,便于士卒休整,士气恢复。主要石虎不甘战败,没有就此收兵的打算,故此才逡巡于平阳境内不去,以待卷土重来的机会。真若是退至山路北方,回到西河郡,估计将士必无再战之心了。
陈安率领千余骑兵,就远远跟赵军身后缀着,既保持一定距离,随时能跑,又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抵近赵营。其间石虎还想派人出来搜集牛羊,结果都被陈安放骑兵给蹴散了,只得空着两手,退至山南下营……计点军中粮食,不足半月之需,只能期望王续赶紧从晋阳搬粮回来了。
第五十章 三圣珓
石虎在平阳郡北境背山立营的两日之后,刘央、北宫纯等率兵追来,与陈安会合,相隔五里下阵。
刘夜堂用兵素来谨慎,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石虎的想法——你干嘛不肯退到山北去呢?
倚仗地势之险,利用晋人故垒,山前只要留下数千人守备,足矣,主力完全可以先退到山后去嘛。因为赵军的粮草原本都储藏在高梁,结果被陈安放一把火给烧尽了,所携十万牛羊,也多半遗失,估计存粮最多也就够支撑十天半个月左右的,还得从后方现运。可是山道险狭,粮运不易,除非你还憋着马上打一场大仗,否则主力退归西河就粮,不是更加稳妥吗?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央唯恐石虎欲作困兽之斗,还打算杀出来,故而丝毫不敢懈怠。他也不紧逼,只是深沟高垒,牢设营寨,以封堵赵军再度南下之路。顺便还让姚弋仲去修复永安县城,以作为后方基地。
山口狭窄,东西不过十里地而已,晋军这么一堵,石虎难以绕路,只能正面硬撞。他多次出营挑战,刘央皆不肯应,复遣军尝试缘山而过,却都被北宫纯和陈安率领骑兵给逼了回来。烦闷之下,更是连日鞭笞士卒,以泄心头之愤。
好不容易等了几天,有快马从晋阳过来,传递王续的书信——王续既已被擒,要他写一两封伪书,却也不难——说晁参军和续刺史没日没夜地劳累,正在搜集各县粮草,并且征募壮丁,还望太尉稍等些时日。
石虎心说军中粮秣将尽,我哪里还等得了啊!于是命人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命来人带回去呈上晁赞、续咸,要他们不管搜集到多少粮草,都赶紧先往前线运过来——兵源倒是不急,来了也是白耗粮食。
又再数日,突然间有杂胡跑来前线,禀报石虎,说续咸、郭殷谋反,已经夺占了晋阳和阳曲二城,刘虎、晁赞尽皆罹难!石虎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召集诸将商议……
续咸、郭殷虽说关闭两城城门,不与外界通传消息,欲图麻痹石虎,终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免有不肯“附逆”的胡人逃亡出来,通报石虎。而至于他们遣之南下与晋人联络的使者,因为石虎封堵山口,被迫要自群山中沿着汾水河谷而过,道路艰险,反倒落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