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不理会陈川,一把抱起郑氏便入后寝。陈川一直等到天黑,才终于有人出来,通告他驻军的地方。
好在他的努力并未白费,也不知道郑樱桃究竟是怎么跟石虎说的,总之数日后再相见,太原王对自己的态度要亲近了许多,并且很快又将别部七百多人转拨到了陈川麾下。
只是陈川还没能熟悉新领的士卒,石虎便即擂鼓聚将,下令兵发平阳了。
此时石生已黯然返回了襄国,则并州诸将,除了新任刺史续咸续孝宗以外,俱为石虎故吏,包括:参军王续、张群、朱轨,部将郭太、郭荣、郭权、张貉、张豺、张熊、王华、尹农、陈川,等等。
此前既然击败了拓跋鲜卑,掳获无数牛羊——马匹当然也不少——石虎乃大肆扩充军备,要求领内十八岁以上男丁都要服役,参加训练。刺史续咸反复劝告,说并州才得安稳,又当农忙之时,就不应该召集兵役啊——秋后再服役行不行呢?石虎当即瞪眼:“若待秋后,平阳、河东粮秣也皆充足,说不定晋人要来攻我,何如我在秋收前,便主动发起进击啊?”
续咸道:“则如此一来,田中无人力耕,秋后恐怕难收……”
石虎撇嘴道:“田地哪年不可耕,何必担心今岁的收成?正当青黄不接之际,百姓难耐饥寒,不如来我军中吃肉——至于庄稼,老人、妇孺自可伺候。”
续咸苦笑道:“老弱如何能耐劳苦?农闲时或可应付,此际实难代耕。大王虽然掳获鲜卑牛羊无数,境内却无大片草场可以放牧,只是宰杀食肉,终有吃尽的一天。田土新辟,便即抛荒,恐怕明岁要从头再来——大王三思啊!”
石虎冷笑道:“我若能得晋地,平阳、河东,田土无尽,岂不比西河、太原更方便耕种么?我所处偏北,原本谷熟便比南方要迟,倘若晋人先收谷,大举攻我,被彼等突入境内,照样难得收获——还不如我南下去抢!”
就此驳回了续咸的谏言,续孝宗欲哭无泪,只得秘密上奏,弹劾石虎——不过他也知道石勒寄望石虎甚殷,八成是不会准奏的,说不定还要怪自己多事……你怪我最好,赶紧把我调回襄国去,我才不要跟这般粗鄙武夫共事!
就这样名为征役,其实四下拉伕——因为没多少人愿意主动应征——旬日间便召集起了数万大军,并合旧部,总计四万有余。石虎乃聚会诸将,对他们说:“我既得鲜卑牛羊,府库充盈,便当南下伐晋,复收平阳、河东。新卒方募,原计划再训练一个月,叵耐哨探来报,晋人将于介休、永安间筑垒——若待其垒成防固,破之不易也。
“是故当急南下,趁其虚弱,施以雷霆之击!且今秋粮未熟,据报关中储备也不丰足,裴先……裴文约必不能发大军东援,我复用朱参军之计……”说着话朝朱轨略略颔首——“使人赍重金贿赂虚除权渠。虚除虽受晋封,其实首鼠两端,今受我所请,当南下侵扰北地、上郡,也可牵制关中晋军,使不能遽援平阳!”
所以这就是咱们发兵的大好机会。石虎当即点将,命张豺为先行,郭荣为合后,多道并进,先南下介休,再谋入晋土。至于后勤输运——“还须有劳续使君。”
续咸满心懊丧,却也不不敢不应:“都在末吏身上。”
四万大军,汹涌南下,四日之后,张豺便率部先期抵达介休县城。他遣人南下探查晋人的动向,逼近新筑之垒,然后被一顿乱箭给射了回来。两日后,石虎率主力亦至,便即手按地图,听取张豺的汇报。
张豺说:“自介休南下永安,东西两道。西道汾水两岸,险峻难行,多处难以并马,晋人即于其最狭处,东西缘山立堡,并架飞桥以相勾连,控扼水面,委实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