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抱着个茶杯,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说着,还时不时微微地摇晃一下摇摇椅。
“我不敢说长生一定不可能。”
老张看着李世民,坦然地说道,“不过眼下这贞观朝,是不可能的。”
“……”
听张德猛地来一句,李世民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激动呢,希望直接破灭。
再如何潇洒,当皇帝的总归想着能续命就续命,他老子八十多奔九的人了,还每天坚持锻炼,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阅读速度,比一般人还要快。
这上哪儿说理去?
“求长生,是人之常情。越是富贵,越是如此。”
张德话锋又是一转,“换作寻常百姓,也不说乡野苍头,只说这洛阳城中的普通人家。这一日的过活本就艰辛,倘使让他们长生去,怕是过个三五十年就自己抹脖子寻死去了。这等长生,要来作甚?还不如做个鼎灰,早死早超生。”
话听着有点丧,但普通人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大抵上就是“一了百了”的心态。
死亡即终结,死亡即解脱,大抵上毫无希望的时候,便是如此。
李世民懂这个,所以作为“上位者”,他总是要控制着统治的尺度,一旦过度,就跟杨广一样,逼死几百万人,不给人一丁点活路,那么,稍微有一点点星火,苍头黔首在终结和解脱之前,总归是要蹦跶两下的。
烧你娘的江都,烧你娘的大兴,烧你娘的狗皇帝!
“老夫甚是奇怪。”
李世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张德,他没有自称“朕”,而是拉家常一般,自称“老夫”,看着张德,李世民问道,“你好歹也是江东豪强之家,又是张公谨之亲族,怎地行事至此?”
“陛下是指这二十年怪现状吗?”
说话之间,老张自顾自寻了个茶杯,然后倒了点茶,周围几个宫婢眼珠子鼓在那里,显然没想到这个江汉观察使老大人这么的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