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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哪里晓得,包忠包二郎现在为了给家里吃饭,外加招待老家来的亲眷,已经是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就剩了房子还没有动,连车马都降了档次,只是用绸子遮掩,旁人看不穿罢了。

也是运数,他咬牙把当年的黑狼大袍子卖了之后,居然就碰上恩主认出来。在洛阳家里成天唉声叹气的包二郎看到唐俭亲随前来之后,很是讶异,都是故人,聊了几句之后,包二郎知道恩主出手帮忙疏通,当时就哭了出来。

“让茂约公操心了,让茂约公操心了!忠……惭愧,惭愧啊!”

“都是兄弟,说这话可是见外了。你有难处,怎地不跟公爷去说?便是公爷如今比不得从前,说是落魄也不为过,可毕竟是国公,是能上达天听的。你这厮偏要自己藏着掖着,何苦来哉?”

“忠到底是蛮夷之身,这事体让茂约公去操办,只怕是上头定一个勾连外族的罪过。前几年那行情是何等的酷烈,我哪里敢去害了茂约公?”

“……”

亲随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包忠的臂膀,“你有心了。”

絮叨了一会儿,包忠这才擦了眼泪,关切地问道:“家兄如今也是焦急,还不知道茂约公安排了哪里,我好早早地告知家人。”

“包耕那里你不必去说了,自有人去跟他接头。去年一场大雪,北地死了恁多人,蒙兀部居然只剩下六七千,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如今也算是出头了,鸭绿水河口有片林场,已经挂了牌子,就这地界。”

“甚么?!茂约公竟是做到这般地步!这……这让我如何回报啊!”

“回报个屁。”

亲随瞪了他一眼,“好好做事就是最好回报。”

言罢,亲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包忠小声道:“这一回,是公爷求了张江汉,外间是不知道内情的。原本我想着不和你说,但又怕包耕重蹈索尼覆辙,既是去了林场,就老老实实做事,勿要生别的念头。张江汉不同旁人,蛮夷但有反复,可不会再给机会,从来都是赶尽杀绝……”

“……”

听到老弟兄的提醒,包忠整个人都愣住了:“茂约公竟然求到了此君头上……”

片刻,他跟老兄弟郑重道:“旧年家里糟了白毛风,当真是元气大伤,想来家兄肯定是要琢磨开枝散叶的,有点别的念头,也是难保。我还是亲往鸭绿水一趟,这种事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