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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张说无能为力,实在是除非他用暴力手段清洗,否则这种利益纠葛的事情,光靠自我道德约束的官僚团体去“自清”,马眼想的封闭也是无用。

“去年江淮诸县,就是楚州和扬州人大打出手那光景,‘抛荒’谋生的人家,少说也有六七千户。”

六七千户,那就是几万人。扔整个大唐来看,倒也不觉得如何。

但是这是江淮的六七千户,他们作为“本地人”,自然不可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人离乡贱”这个道理,终究还是懂的。

所以,为了谋生,大多都顺着运河南下,然后在扬子江附近讨生活。

难得有胆子大一点的,才会过江。

“今年呢?”

“开春就有千几百户散了,如今江都许多大通铺,都立了旗号。比如楚州河上镇的,就立个‘河上’幡子,自成一体,守望相助。”

说是帮派谈不上,说是互助会,有差了点意思。

但不管是什么,对扬州地面来说,抱团的外乡人,着实是个定时炸弹。

“除了江北,江南也大抵如此。比如溧阳,原本山区多有住户,如今却被地方大户驱赶了出来。只因山上种茶甚好,开辟茶园利润极高。至于原本山民如何安置,大抵也跟江北一样,每年都是给个‘租子’,也就打发了。”

“王福畴到底只是个外来户,想要制住常州地头蛇,除非朝廷大力支持,否则只能妥协。”

老张感慨一声,溧阳虽然不归常州,而是归宣州,但溧阳乡党大多都在常州厮混,鲜有去临近宣州、润州的。而吃住溧阳茶园的金主,正是来自那些前往常州生发了的溧阳老乡。

“虽说扬子江两岸,再惨也不至于冒出流民来。但长此以往,也不消百几十年的,有个十几二十年,怕不是就跟京城周遭也似,到时候,当真是百里无人烟。”

环京城贫困带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来个“无人区”……就真的是骚操作。

权贵吃相上来讲,京城的权贵和地方的权贵,当真没有什么道德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