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杖庙多是何氏族人在打理,麦公祠则是变成了麦氏后人。两边的大门,各有不同的符号,铁杖庙是一朵荷花,等同“何”;麦公祠则是用一支熟麦,表示“麦”。两边前来还愿的“善男信女”也是不同,去麦公祠的,社会地位要高一些;去铁杖庙的,大多都是寻常百姓。
“老夫没几年好活的了。”
坦叔看着庙祝,饶是当年辽东先登士,现在也是老态毕露,“先公与老夫有恩,该还的恩情,要说也还了。但如今,已经不是恩情,你也是懂的。”
“是,叔父所言,小侄明白。”
相较于恩情,坦叔其实更重视这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张公义也好,张德也罢,张氏就是坦叔现在的最后念想。
更何况,张沧是在他一双老眼中,慢慢成长起来的少年。
当年张德,何尝不是如此慢慢长大?
十岁入长安,一去二十年……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管郎君如何,张氏族谱之上,大郎就是嫡长子。尔等就专心扶持大郎就是,其余郎君娘子,不可旁生心思。”
“是,叔父其实大可不必提醒。何氏又非世族门第,连读书也没出几个灵光的,想要帮人遮风避雨是万万做不到的,也就是让大郎少受些辛苦,如此,也就可以了。”
“能这样想,很好。”
坦叔连连点头,“郎君不说,老夫也是知道的,那京城的皇帝如果身体还好,倒也罢了。倘使快死,顶要做上一场。到那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夫当年辽东搏命,又何尝是自己想要,不过是退无可退,只得埋头冲锋……”
回想年轻时候,辽东厮杀历历在目。
“听京城的兄弟说,如今是皇后掌权,想来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倘使真要死了,临死之前还想咬一口,自是不会让李氏老儿得逞。”
庙祝说的平静,对皇权没有太大的畏惧。实际上江湖人中的老油条,也大多对皇权相当藐视。一如老世族中的顶尖之辈,同样是藐视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