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事情私底下讲和摊开来在台面上讲,那就是两回事。
娼妓再如何低贱,理论上也是个人,在庙堂和江湖,娼妓和商贾一个级别。举凡有点传承的人家,再如何背地里“男盗女娼”,在人前也是要体恤弱小的。娼妓能够拿出私房钱资助情郎,在“情义”上,还要被表彰,因为这是社会需要的“正能量”。
世家大族玩弄一个娼妓优伶,平素是个雅趣的故事,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利益纠缠,这就成了一个不能碰触的高压线。
“罗五,你若是只会说‘放屁’两个字,某也懒得和你理论。不过某方才所言,都是有根有据的,旧年扬子县李县令的幕僚,也能作证。”
一言既出,众人更是震惊,却听这人又道,“诸君莫要以为某是要来争一个‘院士’位子,放心,某家有个几斤几两,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院士’乃是宣州体面,乃是百姓表率,自是要寻有德之人。”
顿了顿,这人忽地笑道:“举贤不避亲,泾县吴义,某家内弟,曾在苏州市舶大使门下修习书法。泾水疏浚河道,就是黄沙埠,便是他主持。某以为,如此德才兼备之人,可为‘院士’。”
陡然一个漂移,张沧听的腰都闪了,这都是什么鬼?!
“吴义这个人老夫是知道的,确有才华,不过……老夫怎么听说,当年黄沙埠筹集善款,还有结余,结果却是不知去向啊。这在宣州,倒也不算甚么大事,可要是京城中贵人知晓,莫不以为宣州便是专门出贪污之才?”
“……”
张沧以为这是一个漂移,但是万万没想到,漂移之后还有一个漂移。
这是一个发卡弯,漂死人不偿命。
刚刚跟谢氏火并了一场,转头自己人却还要咬一回,更加超出张沧想象的是,这些“自己人”掀老底挖黑历史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而且还冠冕堂皇非常有理,摆台面上都是不能说的破事。
大开眼界的张沧整个人的脑子都灵活起来,就像是开了加速挂一样,整个人的思维在迅速活跃的同时,也飞快地褪去了少年时的“天真”。
原来课业上的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此刻,就是极为拙劣,却又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面前。
这不是什么众生相,就是恶狗吃屎的糟糕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