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泥脚子现在也忒眼门高咧!”
酸了一句后,帮闲跑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街边小屋中,里头生着炉子不说,还有温热的茶汤。
炉子旁边有个大躺椅,里头躺着个哥儿,瞧着留了小须,可肤白人瘦,实在是瞧不出多少个年纪出来。说三十,像;说二十,差不多;认他一个十七八,也没个准……
“少爷,都一天了,招不到啊。咱们这官船码头,人山人海的,居然连个力工也招不到……”
“别爷爷爷的!家里喊少爷就算了,出来你嚷嚷个甚么?!”
哥儿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手中端着个瓷碟,瓷碟上面放着一盏茶,茶汤碧绿透彻,盖碗用的盖子撇了撇茶叶,这才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点头哈腰的帮闲嘿嘿一笑:“少爷教训的是,出门在外,免得被黑狗子听了去,拿咱们一个罪过。人多的时候,小的还是喊少爷‘大郎’……”
“外头……甚么光景?怎么连个泥脚子都招不来?”
“谁说不是么,少爷,外头竖起来的牌子,怕不是几千个,都是招工的。还有江东二三十个船行,都在找水手,花红专门说了,给现银。”
“现银——”哥儿提高了音量,“这江东侉子要死啊!给现银,给现银我也去海上漂着!现银……真给现银?”
“小的跑过去瞧了,真给。还专门请了钦定征税司里的人出来做中人,当场就能拿二十个。”
“银元?”
“华润银元,带花边的大银元。”
“还没上船就给二十个银花边?这可不是说二十贯,这比二十贯能买的物事多多了!这是谁家啊?”
“不是谁家,江东来的船行,都这样。浙水的,不管杭州越州,都这个价。”
“这是家里有矿是怎么地?不可能啊。这肯定有门道……不成,不成不成不成,我要是再喝茶,事后茶没凉,我他娘的先凉了。”